絕美的面容上除了痛,還浮著絲絲地寒:“我成了兩家的汙點。洞房花燭夜被那男子羞辱,第二日拜見公公婆婆也被他們唾棄,在下人面前抬不起頭。第三日,那男子就迎娶了另外兩位名門閨秀做了平妻。那可是曾經的姐妹,經常湊在一塊袒露小女兒心思的最好姐妹。一朝之間,成了爭風吃醋的仇敵。我恨著他們。恨爹爹母親,恨那男子,恨皇帝太后,更加恨他。恨他為何不來看望我?為何不來問我過得好不好?為何不來幫助我懲罰那些欺負我的人?為何,他不來帶我脫力苦海?”

“恨與愛,只有一線之隔。”

“是。”她一手扣在椅子扶手上,纖細的手指因為太用力讓肌膚下的脈絡有些猙獰。

半響,她才回想到什麼欣悅之事,身子往後靠了靠,展顏道:“他還是來了。見到我哭,他就說不出一句話;見到我痛,他就揪心;見到我被眾人所傷,他恨不得滅了對方滿門。我告訴他,那相府就是十八層地獄,我要回到燕明山,我要回到他的身邊。”

之後,離家的她就只有他。他會繼續愛著她,越來越深。她會被感化,會陷入糾葛,最終明白她只有他可以依靠,也只有他會要她。哪怕,她的悲劇是他造成的。

“所以,”蜀玉垂首,輕聲道:“你才說愛上邪教之人,是走上了不歸路。因為你明瞭其中的艱辛。”她不希望蜀玉重蹈覆轍。

因為,一旦愛上就要揹負太多自身的苦難和外人的責備,還有無窮無盡地擔憂害怕。

這是連夫人對蜀玉,同為女子的私心。

可是,這私心也夾帶著對燕明山安危的擔憂,夾帶著對教主夫君性命安全的焦慮。所以,她才想要唐烆幫忙,也想要借用這一次的契機,讓蜀玉以後的路好走些,順暢些。

箭,已經射出來。可,雕還盤旋在天空。

蜀玉心口沉沉的,似乎憋著一口氣,想要吐也吐不出,嚥下更是不能。捧在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桌沿,與沉重的木頭碰觸聲如兇獸的低嚎。而蜀玉,就是深入獸穴的松鼠,小心地揣度著兇獸的目的和既要的行動。

連夫人已經恢復了沉靜,一切喜怒哀樂,過往曾經都成了雲煙,在她臉上再顯露不出半分。就算是求人,她也沒有失去自己的氣度。似乎依然是那相府尊貴的官家小姐,讓人忽視不了也輕視不能。

蜀玉倏地輕笑:“連夫人開了條件,也動了心思,更是情誼兩用,讓蜀玉不得不佩服。既然這樣,我再不識好歹難免也說不過去。我一個女子,不瞭解官家的做派。如若可以,連夫人可以可否聽聽我等商賈的條件?”

連夫人眉目一動,還是按壓住微瀾的呼吸:“請說。”

“很簡單,商賈嘛,利益為重。我不追溯你們夫婦對唐烆的教導,也不細究燕明山眾人與他的恩義,更不罔論我在燕明山可能的地位。我只需一件:事成之後,唐烆與燕明山再無瓜葛。”蜀玉頓了頓,根本不去看連夫人的臉色。她一掃未來之前地遊移不定和忐忑不安,也不帶方才聽言女子舊事的平靜無波。她只是將這一次見面當作蜀家任何一次商場交會,只言利益不言情。

她是商人的女兒,就要用商人的頭腦來贏取自己需要的所有,不用別人施捨,也不用看人臉色,更加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她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就成。

“燕明山是正邪也罷,危安也罷,貧富也罷,都與唐烆無關。任何與燕明山有關的事物都不得再將他牽涉其中。此次事成之後,唐烆將只會是我蜀玉的夫君,沒有別的身份。燕明山上,還有狂人谷的弟子中,再也沒有唐烆此人。”

她揚頭,不經意間散發出堅定而志在必得的從容:“連夫人,你敢代替燕明山的教主和所有教眾,還有狂人谷的唐王來做這個決定麼?”

經過這次大難,唐烆將不再是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