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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同為沈嘉木弟子,繪畫自然不在話下。陸塵翼看見書頁裡有一些批註,上面的小字鐵畫銀鉤,鋒芒畢露,這可不像是女子的字跡。他疑惑道:“這是誰寫的?”
“是我。”以為陸塵翼是嫌字不好,阿奴有些難為情。雖然羅桑等人都說她的字好,雲丹給中原皇帝拍馬屁表忠心的奏章都是由她執筆,但是他們的話哪能當真。阿奴總覺得自己的字不夠娟秀,沈嘉木也說不過圓潤藏拙。她紅著臉解釋了一句:“我是學圖範文書法的,最早是用竹筆寫字,所以筆鋒比較硬,寫的不好。”
沒想到名滿天下的沈六朗的得意弟子居然如初學的孩子般小心翼翼,陸塵翼一挑眉:“我覺得很好。”
耶?阿奴很意外。
看她眼睛瞪得溜圓,像只貓兒一樣說不出的可愛,陸塵翼啞然失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筆,蘸墨寫了幾個字: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他的筆力雄健灑脫,跟阿奴的字跡有些相像,但重點是人家寫的《鳳求凰》的詩句。
阿奴第一次碰見這種狀況,以往碰上的都是看上就搶的土匪式人物,劉仲是個口難開的,雲丹卻是直接威脅要將人綁回去生孩子。這樣一種流傳在文人仕女之間溫情脈脈的文字遊戲,她從來沒有機會見識過,頓時傻眼了,現在要怎麼辦?拒絕吧,人家啥也沒說,不拒絕吧,誤會了怎麼辦?男人的破壞力可是很強,這是她在雲丹和阿羅身上體會到的。
趙惜這時候探頭來:“姑娘,李大人叫你過去。”
阿奴如釋重負,跳起來跑了。
見她逃也似的衝了出去,陸塵翼悵然若失,就這麼討厭他麼?
趙惜偷聽好一會來了,笑吟吟地唯恐天下不亂,提筆在下面也寫了一行:鳳飛遨響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已有東床。
一個侍女的字居然勁骨豐肌,綿裡藏針,由字見人,這侍女不是普通人。陸塵翼暗忖,瞥了趙惜一眼。見到那句“已有東床”,他長嘆一聲,又不捨得走,拿起那本《西遊記》來看。
準備換衣服的趙惜愕然,這人臉皮夠厚的,不知道這是她倆的閨房麼?
李長風與陸秀秀兩人正隅隅私語,看樣子和好如初。阿奴剛剛被此女的堂哥騷擾過,看他們親親熱熱很是礙眼,那個人做人家師兄的不知道要照顧師妹的情緒麼?她紛紛不平,重重地在門上錘了一下,粗聲粗氣問道:“叫我來幹什麼?”
兩人嚇了一跳,陸秀秀記恨她說孩子不是李長風的,把臉撇開去。
阿奴也記恨陸秀秀叫她“女人”,她覺得這個詞刺耳之極。
李長風被兩個人水火不容的氣氛搞得一個頭兩個大,連忙說道:“秀秀有身孕了,不能上路……”
“知道了,知道了。看在你兒子的份上。”對於要替陸秀秀檫屁股,阿奴很不耐煩,“我幫你去解釋,還有什麼,乾脆寫一份表明心志的信給我,我交給你父親。說你們兩個情比金堅,在地願為連理枝,在天願為比翼鳥,生同枕死同穴……若是你父親和阿仲不肯成全你們,就死給他們看。就這樣,最好寫血書。”
“阿奴。”李長風叫道。“幹嘛,又沒說用她的血,心疼什麼,殺一隻雞就好。”阿奴噼裡啪啦一大串說完,正準備找口水喝,一轉身卻,猛地撞在一個人胸口上,那人悶哼一聲,扶住阿奴,問道:“怎麼啦,好像聽見你跟人吵架?”
是陸塵翼,阿奴驚慌失措,叫道:“你怎麼出來啦?”
陸塵翼苦笑一聲:“你那位侍女把我趕出來,說要換衣服。呃?秀秀……”後半截沒了聲音。
阿奴想把人推開已經來不及了。
陸秀秀見到這位堂哥,嚇得直往李長風身後躲。
李長風將她攪在身後,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