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前提是賈銘要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而不是作為主角去講這個故事。

“賈先生,您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評論者。呃,如果讓您來講這個故事,您會怎樣去改進呢?”

“您這是什麼意思?”

“您剛才不是說我這個故事漏洞百出嗎?我的那些解釋又說服不了您。作為創作者,我需要了解您作為讀者需要什麼樣的解釋,這樣才能進步。”

賈銘盯著陳超,並沒有立刻回答。很明顯,他已經看出這是一個陷阱。

陳超繼續說道:“賈先生,您是本地最棒的律師,我希望您能用您的職業經驗幫幫我。”

“那就說點兒具體的吧,您想填補哪個漏洞?”賈銘的話音裡充滿了戒備。

“從紅色旗袍開始吧。從樣式和麵料看,J先生應該是在八十年代,也就是大約十年前,就備好了那些旗袍。難道他那時候就計劃著要殺人嗎?我不這麼認為。可他到底為什麼囤積了這麼多各種尺寸的旗袍呢?難不成他當時就預料到自己會殺死許多身材各異的人嗎?”

“是啊,這一條就需要解釋,作為一名聽眾或者說讀者,有一種說法我認為更靠譜,也能跟故事的其他部分相吻合。”賈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似乎在組織著語言,“因為懷念母親,所以J試著複製照片上的旗袍。可是那種面料已經停產很久了,他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弄到一些。後來他找到了當年為母親製作那件旗袍的老裁縫,於是他決定用搞到的面料做一大堆旗袍,估計其中肯定有一件跟原來他母親那件一模一樣的。當時他並未意識到自己會在將來殺人的時候用到這些旗袍。”

“您說得太好了,賈先生。看來這位J先生永遠忘不掉當年與母親牽手拍照的那個下午啊。難怪他會在旗袍上尋求精神寄託了,那畢竟是唯一還能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觸控那些旗袍就像是觸控當年那些美好時光。”陳超點著頭說道,“下面咱們說說您指出的另一處漏洞吧。您說得沒錯,J的確有能力透過其他方式阻止田陌去美國。不過,田陌和其他幾名受害者不一樣,她並不是三陪女,怎麼會情願接受陌生人的邀請呢?”

“呵呵,”賈銘笑了笑,“您憑什麼認定J要殺死田陌呢?也許他是勸她跟那個男人分手呢。只是後來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怎麼勸?他怎麼勸田陌跟那個男人分手?”

“不好意思,我不是編故事的人啊。這是您要寫的故事。也許他掌握了那個男人一些生意上和婚姻上的可疑之處吧,他完全可以約田陌出來談談這些事。”

“好吧,這的確解釋得通。您很有想象力。”

“J希望田陌跟她那個男朋友分手,但她拒絕了。於是J用各種可能發生的後果威脅她,比如說曝光他們的地下戀情或者以重婚罪起訴那個男人之類的。結果他們越吵越兇,田陌甚至開始尖叫。J用手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出聲。恍惚之中,J忽然發現自己變成了當年的老田。老田曾經在他眼前侮辱了他的母親,而如今面對老田的女兒,他要以彼之道還治彼身。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彷彿輪迴轉世一般。與其說是J在侮辱田陌,不如說是還魂的老田在侮辱自己的女兒……”

“除了最後一分鐘,”陳超插話道,“J的心中依然飽含著對母親的回憶。於是他沒有強暴她,而是直接勒死了她。這足以解釋田陌手腳上的抓痕,以及他清洗屍體的行為。J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他害怕在這次失敗的嘗試後留下痕跡。”

“隨您怎麼說吧。”

“謝謝您,賈先生。您幫我填上了這處漏洞。”陳超說道,“只是還有一處漏洞,就是J選擇在公共場所棄屍的事。我明白這是一種挑釁。但最後一名死者的屍體卻被扔在一處荒廢的墓園,這是為什麼?如果不是那個盜墓賊無意發現屍體,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