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周棲雁吩咐的?正沉思著,但見她緩緩步出,晚霞低垂,染血緋紅映照在俊逸 ‘少年’身上,明明迤邐妖冶,卻又為清冷之息所覆沉寂下來,適才曾覺得森寒之氣似淡泊消散了去。棲雁聽得冰凝驚叫急忙飛身而出,待到近處瞥見她應無大礙,才緩了步子,與隨影靜靜對視。

“郡主!” 冰凝循著隨影的視線轉頭望去,見到棲雁行來,立時上去抱住她訴苦,“郡主幸好你來了,他…嗚…他要殺人家……”遞了隨影一眼,棲雁淡淡道:“天色將暗,不介意的話與我們一同尋地歇息下吧。”步過隨影,後者仍望著不準入之處,出言微冷,“先母安息之地,望勿打擾。” 說完領著冰凝往北而去。

這兒就蘭寒月葬身之所?!隨影一驚,這麼說來…難怪……只是十多年過去了,陰寒之氣竟仍不消!

……地府幽冥此間存,‘無回陣’當真存著修羅地獄麼?最後瞭望一眼,隨影疾步跟上前方兩個已遠去的身影。* * * * * * * * * * * * * * * * * *福城中隨著諸貴客一一離去,又恢復了往日的恬靜,望德宮亦不復幾日前的熙攘熱鬧,隨之空寂下來。寬敞宮殿中只坐著一華服青年,支額垂首,細長手指遮住跳曳燭火,如玉石雕的英俊面龐卻現著抹不去的倦怠。“殿下。”離木入內輕喚道。祁洛暄聞言,抬首道:“都打理好了麼?”“是,都妥當了,我們隨時能動身回帝都。”躑躅了下,離木語帶疑惑,“殿下您……”

“離木,你何時說話也吞吞吐吐起來了?”祁洛暄微笑道:“有什麼直說吧。”

“您為何依舊對楚家如此禮遇呢?”甚至暗示了會納楚郡主為皇妃,“不是已知曉了楚家心懷叵測,有意暗中勾結鎢啟麼?”“離木,你看現今天下之勢如何?”“天下之勢?”“鎢啟這些年來雖強盛了不少,但內有黨爭,外有鄰近小國墨梏,乾淵等隱憂,只要中原無當年紛爭戰亂,便無它可乘之機。所以…如今天殞大患實乃四親王勢大,皇權不固爾。”一席話完倦意更深,昔年出生入死的戰場至交,為何卻成今日之患,父皇…你可亦曾感傷?“如此說來欲固皇權需廢除分封,削其兵權?”離木有些了晤,眉卻擰起,“可依四家之勢如何能依?”“因而借力打力便為上上之策。”“屬下明白了。”所以殿下要拉攏楚家,只是……抬眼,看向臉色蒼白,疲態難掩的祁洛暄,如此行事,殿下分明強逆本性而為啊……

* * * * * * * * * * * * * * * * * *藍眸望著篝火下嚼著乾糧,閉目橫臥於乾草上的素衣少年,怎麼瞧都不似一名千金郡主,甚至不像百口稱頌的曠世神醫,隨性隨意,無慾無求,不是誰都能為的,可她欲為閒雲野鶴,卻又不得不再陷泥潭。轉首卻發現那個小丫環正雙手撐著頭,定定看著自己,“你的眼睛好漂亮,像大海一樣。”

受到難得的溢美之詞,隨影卻是一凜,甚至散出殺氣,“你聽誰說的?”

聽誰說的?冰凝詫異,直覺在指棲雁,卻不知其怎有此念,“我沒聽誰說,自己覺得不行麼?”

哼!轉過身,冰凝賭氣不再理他,乾草鋪上的棲雁雙目微睜,映著火光望見隨影神色竟有些恍惚。記憶中那個人,那個近似瘋癲的人在提起蘭寒月時總會格外溫柔,猙獰慣了的臉露出那副表情卻是更令人毛骨悚然。“她曾說我的眼與大海一樣……小子,你總有天會明白的,等你遇上這麼個人的時候……”

蘭暮說這話時眼中滿是愛戀,只為了句不知所謂的話?自己從來是嗤之以鼻的,尤其是從他那兒得知的……可真有那麼一人對自己說了,卻……“大海包容萬物亦有所難容,若一人能盡看人世雙目卻不失清澈,那其慧眼…未必比大海不如。”隨影聞言,看向依舊躺著的人。“比得上,比不上……”櫻唇勾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