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頭一波潰敗下來。

見他都點了頭,吳三桂的眼神頓時冒出火來,對吳襄道:“父親,人家大老遠從江北過來的都要打,咱這本鄉本土的自然更不能含糊,您老可別說一直把自己當高郵人,不值得為這遼土拼命!”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吳襄佯怒道:“我當年殺人的時候,你小子還沒生出來呢,這剛上了幾次戰場,就敢看不起你老子了?打就打,誰怕誰啊!”

“伯父豪勇不減當年!”宋慶立刻奉上一記馬屁,話鋒一轉道:“既然都要打,那事不宜遲,我狗營還是頂在最前頭,先讓火銃和紅衣大炮打一陣,然後看看風色再說,其餘各部全都看我狗旗行事,沒問題吧?”

問題其實是有的,因為宋慶官小,這裡所有人中數他官最小,年齡也同樣是如此,只不過其他人都願意捧著他,因為他每次都衝鋒在前,手下又是綜合戰力最強的狗營,有這種人在前頭頂著,大家心裡也都踏實,當下再沒別的話頭。只有秦良玉囑咐了兩句多加小心,宋慶頂盔摜甲上了戰馬,領著薛五等人來到堡壘前端。老遠便看到了不斷擴大的煙塵。

今天的風同樣也是不小,萬幸的是颳了北風。兩軍卻在東西方向對峙,因此倒不存在頂風逆風作戰的問題,宋慶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對薛五道:“你領五百弟兄在後頭等著,要是前頭頂不住了,你先別急著上去,我領著人衝一陣。然後讓白桿兵和關寧軍打,等到局面再僵持住的時候,你再帶著人衝鋒,咱狗營的人不多。又是最能打的,都得用在刀刃上。”

“屬下明白,生力軍嘛!”薛五咧著大嘴笑道,轉身過去招呼人馬,片刻之後帶著五百人集合完畢。跟宋慶的本隊分開一段距離,有幾個砍人上癮的刺兒頭兵不大樂意,被他罵了幾句也便沒聲音了。

後金兵的行動速度很快,沒多會兒便到了土堡子前,火銃隊作為全軍重點保護單位。哪怕是在之前的戰鬥中也沒損失幾人,最重要的是火銃全部都保留下來,除了十幾杆打壞了之外,其餘全都能用,連續兩日的大戰,這些火銃兵的心理素質也都得到了極大鍛鍊,雖然還做不到後來排隊槍斃時代英國兵的近距離齊射,可膽氣也都比從前足了很多。

這次再見到大隊敵軍,再沒人有什麼緊張情緒,反倒是都帶著幾分興奮,但軍規卻無時無刻不在體現著,儘管很多人都在張著嘴,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將手中的火銃端平,隨時等待著預備開火的命令。

宋慶騎著戰馬立在陣中,心中盤算著最佳射擊距離,直到後金兵衝到十五丈之內,第一排的兩百多杆同時打響,好像炒豆子般連續爆開,一陣白煙頓時升騰而起,第二隊毫不猶豫的換了位置,繼續朝前方猛烈開火。

三隊全部射擊完畢,宋慶已經隱約能夠看到對方陣地前的死傷,他敢保證帶隊的是個老成持重之人,沒有直接拿騎兵衝鋒,而是先派包衣過來試探,估計也是聽說這裡火器犀利,現在大概也探出幾分,等會兒估計就該是大隊騎兵上陣了。

果然,連續遭遇重擊的後金兵立刻撤了回去,留下百十具屍體,以這個年代火銃的精準度來說,這一次的射擊效果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隨即對方陣中便是一陣戰馬嘶鳴,大隊騎兵衝了出來,火銃和弓箭開始瘋狂發射,卻依然抵擋不住騎兵衝鋒,不過眨眨眼的工夫,已經衝到三十丈之內,堡壘門前的兩門紅衣大炮也適時的響了起來,衝入人群吞噬生命。

後金陣中的莽古爾泰目光深邃,很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戰事,無論己方打得如何,他似乎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姿態,他今年五十三歲了,早已經過了那種侵略如火的年紀,打起仗來甚至比皇太極更加穩當,這也是皇太極派他過來試探的原因,就是希望這位五哥用豐富的戰場經驗,來判斷對面這些明軍究竟是否能夠力拼掉,再來決定接下來的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