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虔正抱怨得起勁,突然眼角一瞥,瞅見一個人影躬身匆匆而至,趴在大堂臺階之下,直朝自己翻白眼。

嗯哈?

金虔定眼一看,頓時火不打一出來。

這個鄭小柳,不老老實實在後邊生火吹煙,跑到此處來作甚?

卻見那鄭小柳面色焦急,指手畫腳比劃了半天,見金虔不明所以,只好向前探了探,悄聲道:

“金、金虔,咋辦啊?火點起來了,可偏就不冒煙……”

誒?!!

金虔頓時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撲倒在地。

再偷眼望向大堂,郭槐仍是直勾勾瞪著自己,半分不移,只是面容之上的驚恐之色有漸消趨勢。

嘖……

金虔細眼一眯,挽了一個劍花,擺了一個“偏向虎山行”的姿勢,口中繼續嘀咕道:“獻上牲畜祭品……只願閻羅放行……”

邊嘀咕邊向鄭小柳打眼色,心道:

小柳啊小柳,把那個買來沒擺上香案的豬頭,趕緊扔到火盆裡燎一燎,定可燻出些煙來……

鄭小柳不虧是與金虔同屋許久,心有靈犀,此時光憑兩句咒語,竟也能心神領會,雙眼一亮,就彎腰溜了回去。

果然,不過片刻,便傳來一股燎豬毛的糊焦味道,直衝鼻腔,其後,滾滾黑煙便乘風而至,波濤洶湧。

金虔頓時大喜,也顧不得咳嗽噴嚏,趕忙趁著煙霧褪去一身寬大道袍,露出一身素白囚衣,散去髮髻,提氣就要朝大堂內衝去。

可剛一邁腳,忽覺腳邊一股冷風颳過,冰寒刺骨。

咦?

金虔不由一愣,心道:想不到這鄭小柳還有幾分本事,竟能搞出陣陰風來。

剛想到這,就聽遠處傳來一個幽幽女聲,悽悽慘慘,如泣如訴,令人脖後汗毛倒豎。

“寇珠到……”

金虔頓時大驚,直覺倒退一步。

“寇珠到……”就聽那悠盪女音,又近了幾分,環繞夜色之中,堪比環繞立體聲音效。

突然之間,陰風驟起,飛沙走石,素蠟燭光猝然而熄,堂外頓時一片黑寂,只聽得門前香案被吹翻一旁,金虔也被這陣狂風吹得撲倒在地,呼吸困難。

半晌,陰風才漸漸散去,金虔被摔得渾身痠痛,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緩緩爬向府衙大門,費力睜眼向堂內一望,頓時驚在當場。

只見大堂之上,郭槐身側,正恭敬跪著一名白衣女子,長髮披散,衣衫滲血,最最最重要的是,在包大人案上僅存一盞油燈昏暗燈光對映,卻能清楚看到,此女竟是沒有影子。

金虔頓時渾身肌肉痠軟,“噗“的一下直直貼於地面。

有、有有有有鬼啊……

可惜這一聲提醒慘叫,卻是沒能從臉部肌肉已然僵硬的金虔口中傳出。

而堂上眾人顯然還未意識到此時堂上所跪之人乃是一名冤鬼,仍是坐得四平八穩,不動如山。

只有那郭槐,縮在一處,渾身肥肉抖動不停。

就聽包大人沉聲問道:“堂上所跪,報上名來!”

女鬼道:“冤魂寇珠,叩見包大人!”

聲音幽幽蕩蕩,好似從遠處而至,又像從耳畔傳出。

只聽堂上包大人聲音微微一滯,便又繼續問道:“寇珠,你自稱冤魂,到底有何冤屈,又是因何而死?”

“回包大人,寇珠乃是被這郭槐害死的……”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堂上那團肥肉猛然蹦起,顫聲喝道,“包黑子,你莫要以為找個人來裝神弄鬼,就可唬弄咱家!”

“郭公公……”那女鬼緩緩直身,幽幽道,“公公倒是健忘,當年寇珠助公公用狸貓換去太子,後公公命寇珠殺死太子,拋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