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小廝走出府東張西望朝茶攤尋來,鄯仲卿見狀上前搭話,誰知那人見面就道:“可是鄯氏公子爺?我們老祖宗有請,還請到後院一敘。”

道罷,引他入後門。

鄯仲卿走進後堂,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些惶恐不安,猶豫踟躕之際,見一名錦衣公子笑聲朗朗而來,那人寒暄道:“可是沽鄴城的鄯家公子?在下白譽,久聞鄯氏一門忠臣良將,如今一見,將門虎子,果真名不虛傳。”

“白兄過獎,”鄯仲卿笑道,“不知是哪位主子召我前來,所為何事?”

“鄯公子何必明知故問?”白譽看他道,“在下邀公子前來,只為見一個人。”道罷,擊掌三下,一杏衣女子步步生蓮緩緩而來,明眸皓齒,竟是剛才轎中之人。

“阿容?”鄯仲卿面露詫色。

“鄯大公子,久違了。”她作揖道。

“你……”鄯仲卿踟躕半刻,接著問道:“那新姨娘可是你母親玉瓊?”

“自然是家母,”女子答道,“白老爺心善,顧念舊情,收留我二人入府,否則年老無依,色衰愛弛之姿,誰還會好心顧忌我二人死活?”

鄯仲卿看她面露哀色,不由上前詢問道:“六七載已過,你母親待你可還好?我從未收過你的信……”

“心急吃不得熱豆腐,”白譽笑眯眯的道,“既然鄯公子與我家小妹是故知,何不相聚隨緣,秉燭夜談?正巧我在城內君子樓裡敲定一桌酒席,不如此時一道過去,二位互訴衷腸,惺惺相惜,也免得家中人多嘴雜。”

鄯仲卿看著那張依舊美貌的臉,又想起前塵往昔,半推半就便應下了。

君子樓上。

白譽不避諱,大大方方的鄯仲卿一同用膳,時不時插上兩句嘴,臨末才變相調侃道:“家裡還有事讓我回去擔待,若是再不走,只怕對不起鄯兄,有人還要嫌我礙事了!”

白容坐在對面低頭,從鄯仲卿那一角還能看見她微紅的雙頰。

燈火通明,城池不夜。

白譽走後,鄯仲卿與白容走下食樓,見車水馬龍,一旁的燭火點亮如晝,便一同在街頭漫行。

白容一直留意街旁攤位的擺設,忽然停下駐足,鄯仲卿側目,只見其正舉著一對小巧精緻的同心結。

“人道是貴人多忘事,您果真還記得我?”白容開口道,“若果真如此,大公子可還記得這是甚?”

“同心同德,莫失莫忘,”鄯仲卿笑著看她,“都是過去的事,我怎會不記得?”

“那年楊柳岸,日出江花紅似火,那年胭脂鋪,菱花六瓣笑娥眉,這些,您可還記得?”

“阿容,那都是從前,你也不是沒及笄的小孩子……”

“我自知配不上你,”白容眼中盈盈泛著水光,“我只是想你心中能否容下我,少時風流,萬花叢中,我所求太多,不分你我,我所求太少,不求愛恨,只求你能記得我。”

“我……心中一直有你。”鄯仲卿苦笑道。

“仲郎,我忘不掉,”白容掩面哭泣,“阿孃說,等過完年,便讓我挑個年過半百的財神爺嫁去做小,我竟在將嫁之時又遇上你,這讓我如何甘願,如何割捨……”

鄯仲卿將她擁入懷中,拍著她的背道:“阿容,我已娶妻,她身體不好,常需要照應,這次遠行,只怕是我二人最後一次相見了。”

“我知曉你的苦,”白容仰起頭看著他,一雙眸子好似秋水,“這麼多年,我阿孃的身子也不好,見到白老爺前,她心有不快,便會用繡花針扎我,怪我不能嫁個好人家,抱怨糧食不夠,嫌棄盤纏花的太多……你的苦,我懂得。”

鄯仲卿嘆道:“世事命運多舛,時運不濟,究竟何時才能苦盡甘來?”

“天無絕人之路,”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