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相信這其中什麼傳聞嗎?〃馬爾科姆問。

阿卡里喝了一口杯中的啤酒。

〃所有的我都信。〃

馬爾科姆瞪著他,發現他有著一半日本血統的面孔冷漠而難以琢磨。他的眼睛此時差不多眯成了一條縫,不過有可能是酒精的緣故,要不就是因為剛剛經歷了漫長的讓人筋疲力盡的一天。

馬爾科姆的思緒又回到了白天的辦公室、電腦螢幕和通話盒。他想起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連續按鍵的情景,還有拼命跟著卡尼平靜的口述命令工作的情景。他的工作確實不是什麼航天科學,但是是一份最終會讓人發瘋的工作。然而,如果他仔細地觀察,而且讓自己的頭腦流動和運轉的話,他知道自己可以跟卡尼和他的部下學到很多東西。他想到了卡尼告訴他的:他是卡尼的手、眼睛和耳朵。對於一個剛剛開始自己事業的22歲年輕人來說,這可能是個不錯的角色,即使這手、眼睛和耳朵的主人是一個可以在混亂的日經當中一年掙到2500萬的黑幫分子加易裝癖加吸血鬼加癮君子加殺人兇手。

他帶著醉意笑了起來,滿桌的美國同胞都看著他。現在他腦子裡留下的最後一個疑問就是,他現在做的這些最終會發展演變成什麼呢?

他在哪裡才能找到自己的出口呢?

8東京

璀璨的燈光,巨大的城市

週五的晚上,十一月的最後一天。

在灰色的雨中穿行的時候,馬爾科姆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飛速轉到了每秒1000轉。此刻他身邊是一片溼漉漉的人海,中間混雜了多個種族和民族。他身上價值400美元的定做的西服已經溼透了,像|乳膠一樣粘在身上,原本染成金黃的豎立著的頭髮現在都緊緊貼在頭上。透過這風雨他其實看不清什麼東西,所以只是憑著本能在移動,雙腳沿著在酒店裡就已經看好的方向前行。

他來到了一棟浸潤在霓虹燈光中的三層建築物前面,不過這裡的霓虹不是他常看到的那種,門邊的牆上也沒有貼著半裸的日本女人的照片。門框上面只是釘著碩大的英文字母形狀的木塊,寫著:櫻花酒吧。

此時他心裡充滿了期待,內心有一股力量此時想要讓他回頭跟他母親通話,請她到最近的教堂裡為他即將產生的不當想法禱告和懺悔;還有一股力量則告訴他,這扇門後面是一個他再也無法逃避的世界。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躲不開裡面那個人,那個把他帶到這裡的人;那個把他從無趣的生活中解救出來,就像他父親一樣的人;那個付給他薪水的人。

馬爾科姆就這樣站在櫻花酒吧的門口,雨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三個小時以前他還在大阪的辦公桌前,打算完成這天的檔案工作,把四個月以來的交易情況編製成一份表格,然後交給那幾個財會去進行比照。突然卡尼的聲音透過通話盒傳了過來,把他給嚇得不輕。馬爾科姆本以為那東西已經被關掉了,因為已經到了週末。他趕緊把表格拿開,然後準備好了聽候卡尼的指令。但是這次卡尼又讓他吃了一驚。

〃趕緊趕到機場,〃他命令道,〃你這個週末就在東京過。我會派人在機場接你。〃

說完他就關掉了通話盒,剩下馬爾科姆坐在那裡,呆呆盯著再沒有聲響的盒子。卡尼沒有提航班時間,沒提他在東京住哪兒,也沒有解釋這一切是為什麼。不過即便如此,馬爾科姆還是沒有遲疑,過去的三個月裡他已經對卡尼足夠了解,知道他的老闆不是在跟他說笑。

他把手裡的表格放到一旁,隨後直接回到公寓打起了一個簡單的旅行包裹,然後就直接去了機場。他來不及告訴阿卡里他不能去〃裡子小屋〃和大夥聚會,也來不及通知他前一天在洗衣店裡認識的女孩,兩人的午餐約會要取消了。不過他也沒什麼把握透過電話對話來取消跟那日本姑娘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