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禮。

“媛媛。。。。。。”曲伯堯喊了她的名字,蹲下身來一把將她抱起擦去她腮邊淚水,“你哭什麼?”

他離開相國府的時候,鄭媛才兩歲,因而認不出他。天真純稚的年紀沒有防人的心思,鄭媛癟著委屈的小嘴,音聲稚嫩地對他如實講道:“我想我孃親和姐姐了,我要見她們。”即便當初在門縫裡窺見那一幕,對於“死亡”尚沒有清醒認識的鄭媛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姐姐“死”了。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

鄭媛閃爍著一雙純淨的眸子,仔細審視著他,問:“你是誰?能帶我去見我孃親和姐姐嗎?”

他正要回答,不料身後走來的人突然接話:“他是你姐夫!”

他一聽,笑著摸她的雙丫髻:“沒錯,我是你姐夫。”

不欲面對突然出現的長公主,鄭媛怯怯地往他脖子裡藏了下,卻被快步而來的長公主一把奪了下來,長公主將她抱在懷中,硬滑的蔻丹不停摩挲著她柔嫩的腮,語氣竟十分親暱:“媛媛快別哭了,只要媛媛乖,媛媛很快就能見到姐姐了。”

鄭媛眨眨眼睛,大了膽子問她:“真的嗎?阿婆。”

“真的,阿婆不騙媛媛。”長公主說罷將她遞給隨侍的婢女抱了下去。

“看來,貴主並沒有食言。”

“本宮並不是言而無信的人。”長公主睨了他一眼,又嘲道:“說你是她姐夫還真是正中下懷。。。。。。”

“所以,貴主不能動鄭媱。”他笑著離去。

長公主只勾了勾唇。

微風送來陣陣浮動的花香,長公主轉過水榭,上了通往芳苑的羊腸小道,踱入花木深處,隨手牽引來一朵牡丹,置在鼻下輕嗅,神情雍容孤傲,自言自語道:“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28、磨鏡

寶劍鋒從磨礪出

眼睫沉重得好像扇不動,但一直又處於半醒半寐的狀態,渾身卻軟得提不起一絲氣力,只能跟只傀儡一般任人支使擺弄,這種狀態不知僵持了多久,鄭媱才慢慢轉醒恢復了意識,略略揭開一線眼簾時,但見眼前蒸蒸的白霧,一縷縷一片片,數條無形的皎紗水乳|交融般逸動,迷朦的霧汽籠在周身,恍如置身姑射仙境。

隱隱約約地,鄭媱似乎看見了女人的裙裾曳動,還聽見了細碎迭沓的腳步聲,那是一列婢娥娉娉嫋嫋地舉著三寸金蓮小步快趨時才會有的聲音。

鄭媱漸漸睜大了眼,簌簌——對廂有人朝她拋來了馥郁的牡丹和芍藥花瓣。緋色的裙裾在乳白色的紗霧裡隱隱綽綽地拂動了幾下,隨後起了泠泠的掬水之音,接著,有人語低低喧道:“水不夠溫,再兌些熱水。”

迅速有暖流裹住周身,水波漫溢著平到胸前,不停在周身晃盪著,鄭媱猛然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一低頭,竟發現自己足底踏著微涼的玉磚,全身浸在池水中,霍然瞪大了雙眼,雙手抱胸連連驚咋呼聲。

尖銳的叫聲驚得池岸侍浴的小婢娥素手一溜,花簍抖落,厚厚的芍藥花片翻墜入池,水面鋪開一幀幀錦繡。

青衣婢娥挑開紗幔入內,隔著水霧目視池中警醒抱胸的鄭媱,輕輕一笑,摘下簾後懸垂的繡扇,走到池邊揚手一揮,揮走了一團一團白霧,青衣婢娥又執繡扇佇立池畔,直勾勾盯著鄭媱看了兩眼,旋即以繡扇掩口低笑起來。

“你是誰?”鄭媱將身子往水下壓了壓,雙手環在胸前,緊緊盯著岸上那青衣婢娥,警惕而赧顏道:“為什麼要把我抓來這裡?又。。。。。。又為什麼把我的衣裳全脫了去?”

青衣婢娥約摸二十五六的年紀,綰著靈蛇髻,髻邊一抹碧色瓔珞流蘇瀲灩在側鬢拂動,卻用靜如深潭的眸色望著鄭媱笑而不語,矚了鄭媱半晌才轉過身去,蓮步輕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