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眼前這年過半百的長公主雖然遲暮,卻依舊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只是看她的眼神,卻有一種明滅不定的寒光。

“貴主——”一眾婢娥的喚聲鶯燕啼聲般婉轉。

青衣婢娥上前睨了鄭媱一眼,轉顧池中婢娥,問:“可伺候人沐浴完畢了?”

婢娥皆垂首緘默,面露羞愧之色。

“一群廢物!”青衣婢娥斥道:“這麼些人伺候一個人沐浴都完成不了!”

小婢娥們只將腦袋垂得更低。

長公主卻突然發話:“都穿上衣服起來吧。”話落又將視線放在鄭媱臉上。

小婢娥們皆游到池岸邊緣,上岸穿完了衣裳,留了鄭媱一人在池緣。

與長公主對視半晌後,鄭媱方垂首喊了一聲:“貴主。”

長公主深黑的翟衣裾下蓮足探出,一步一步朝鄭媱走來,近了鄭媱跟前後俯視著她,輕聲道:“出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鄭媱詫異,難道長公主真是磨鏡?遂道:“貴主,勞煩貴主先行迴避,容我穿身衣裳。”

哪知長公主微微彎下腰來,朝她伸出一隻手,扼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的驚呼聲中用力一拉就將她拉了上去。

青衣婢娥忙拿來白帛上前為鄭媱擦去身上淋漓的水漬,兩名小婢娥又取來透薄的浴衣要給她穿。

鄭媱感激不已,哪知長公主一聲威喝:“都退下!”小婢娥們立刻被斥退了。

長公主伸了一隻手觸上了鄭媱的鎖骨,激得鄭媱周身一凜,立刻蹲在了地上。

“呵——”長公主嗤笑,“這就怕了?”她也蹲下身來,抬起鄭媱的下巴,血紅的丹蔻點上鄭媱的朱唇,道:“這樣的女人,能成什麼器?”

鄭媱不卑不亢地凝目顧她:“我沒怕,我只是覺得貴主這樣很侮辱人。”

“侮辱?”長公主用護甲按壓刮弄著她的朱唇,笑道:“這就覺得在侮辱你了。”繼而伸了手探去了她前,鄭媱下意識地往後瑟縮。

長公主粗噶的嗓音笑起來著實像個叫人捉摸不透的老妖怪,她道:“那個男人這樣碰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得是在侮辱?嗯?”又抬高了鄭媱的下巴道:“就這點兒膽識,還敢來找本宮?不是本宮刻意數落你,即便本宮心甘情願地幫你,你也成不了什麼氣候!”說罷放開鄭媱起身:“翠茵,給她穿上衣服。”

青衣婢娥聞聲走過來拉起鄭媱,為鄭媱披上浴衣,鄭媱迅速拉起衣服裹住身體。見她這般舉動,長公主又嗤得一笑:“你來不是還想見見你妹妹嗎?”

鄭媱目中一亮,不迭點頭,忙跪地道:“求貴主開恩,讓我和媛媛相見。”

“想要本宮開恩,那要看你付出什麼代價了。”

“那貴主想要什麼?”

長公主轉首凝視她,緩緩啟口:“你的,身體。”

鄭媱詫異,心下更加確定長公主是磨鏡的傳言不虛,卻道:“鄭媱駑鈍,不解貴主此話何意。”

長公主笑著走近她打量:“確實駑鈍,除了一張臉姑且能夠看看,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就是個普通的女人罷了。”

鄭媱又道:“斗膽請長公主將話說明白一些。”

長公主睨著她道:“你來找本宮,無非是為了兩個目的,一,見你妹妹,二,想讓本宮給你一個復仇的機會。”

鄭媱不語,似是預設。

“那你這張臉都有誰看過?”

鄭媱想了想不說話。

“去鄭府抄家的人都看過了吧。”長公主道,“想要本宮幫你達成目的很簡單,要麼,你換張臉,要麼,將那些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