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打點瑣事。他那小媳婦,別看年紀不大,一瞧就知是能幹的,旺家。”夏太太說著,命丫環添了幾樣綢緞,令人傳話叫長子過來。夏少卿親自跟夏陶說了,夏陶便領了父命去送東西,不巧夏文幾人出去與人吃酒並不在家,梨子陪著說了幾句話,夏陶便告辭回了家。

夏陶回家同父親道,“不巧文弟不在家,有同科相請,出門了。說來還有件巧中又巧的事,先時只知文弟與幾個同來春闈的舉子住在一起,不想他們七八人竟都是榜上有名。聽說這次春闈還有弟媳孃家弟弟和舅家表兄,都是這一科,也都中了。”

夏少卿更加歡喜,“我一時高興,竟忘了他們剛中了貢生,定有許多人來請的。近朱者赤,可見文哥兒交友有道。”別小看朋友,能春闈前便住在一處的,定是不錯的交情,如今一道中了貢生,便是同科,將來做了官,就是現成的人脈關係。再想到趙長卿家中兄弟、舅家兄弟皆中了,夏少卿心道,文哥兒這媳婦果真是娶的好,孃家人也出息。

夏家事暫可不提,便是朱大老爺得知侄孫朱慶、族孫朱唐、侄外孫趙長寧都中了,還有凌騰、蘇白、夏文,這說起來也不是外人,七扭八拐的皆扯得上關係,便是扯不上關係的,也同是邊城人,朱大老爺一樣打發人給他們送了不少東西,晚上自己還小酌幾杯,很為這些後生高興。

唯一掛心的就是自己的孫子朱莊還在監察司,福禍不知。

朱莊便是因文章中用了關節字被抓進去的。

夏文他們委實忙了幾日,將能推的酒場都推了,拜會過夏少卿、朱大老爺後,就安心的準備殿試了。倒是朱慶跟趙長卿打聽,“聽說妹妹跟鄭御史家的姑娘相熟?”

趙長卿還不明白,道,“慶表兄是找鄭姐姐有事?”

朱慶道,“我根本不認得鄭姑娘。妹妹興許不知道,大爺爺家的表兄因關節字被抓進監察司了。哎,好在此事如今只是查到閱卷官那裡,並未株連到舉子家裡去。大爺爺致仕的人了,很為此事焦心。我想著,妹妹時常跟鄭姑娘來往,不似我們天天悶頭唸書的人,興許知道些許內情呢。”朱慶原不大想理會朱莊的事,無他,他與朱莊血脈還不算遠,正經的堂兄弟。雖如今朱慶慶幸朱莊沒跟他說“關節字”的事,可這事回頭一想,朱莊在春闈前就得了“關節字”卻不與他透露半句,可見心裡是拿他當外人的。朱慶知道朱莊被抓的原由後心便也冷了,不耐煩多提。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他高中,人逢喜事心胸寬,去給朱大老爺請安,見朱大老爺頭上新添的白髮,朱慶心下便有幾分不忍,想著趙長卿同鄭家相熟,不知能不能代為打聽。

趙長卿先未說鄭家如何,她轉念一想便了然,道,“莫不是朱莊被抓了進去?”

朱慶頗是尷尬,他在家也聽說過先前因朱莊不檢點鬧出的是非。朱慶道,“若是看他,我也不樂意管他的閒事。只是大爺爺有了年紀,昨兒我們過去,愈發老態了,我心裡怪不忍的。”

趙長卿道,“這事慶表哥不必擔心,大爺爺在帝都多年為官,總有人脈在的。哪怕監察司是鐵打的,朱莊也不過是個小舉人,考場做弊而已,本就不是要命的罪名。如今那些涉事的舉人都關押在監察司,並不聽說放誰出來。這個時候,找誰說情也沒用。若是到了監察司將涉事舉人都放出來,獨朱莊未放,才是要著急的時候呢。”

“不至於此吧?”

趙長卿笑,“朱莊又不是有什麼特別本領的人,誰會單單與他過不去?便是與他過不去,也不是因為他。”

朱慶聽到此處,已有些驚心,心下覺著貿然來尋趙長卿有些唐突了。若只是朱莊的事倒還罷了,倘真牽連到官場,便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了。

朱慶是個知進退的人,忙道,“我一時想的淺了,倒叫妹妹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