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表兄也是一片善心,咱們表兄妹,在外本就該守望相助,何況大舅爺爺的確是年歲大了。”趙長卿想到朱太爺與朱老太太,心下有幾分傷感,道,“慶表兄安心殿試吧,要我說,有彭相那裡,朱莊不會有事的。”

朱慶想到曾祖父過身,彭相特意譴嫡孫千里祭奠,想來不是尋常交情。他雖與彭家無相交,可大爺爺在帝都多年,想來自有交情,也就放下心來,同趙長卿說了幾句話,便回去溫書了。

考取貢生,一個妥妥的進士是到手了。但,進士排名還要看殿試成績,殿試之後,除非前十名,不然還要考試,成績好的留在翰林院,成績差的只能外放或另行謀官了。朱慶是奔著留在翰林院的,既然朱莊之事不是他能輕易插手的,還是自己前程更加要緊。

臨殿試前,梨子又給了他們每人一份寶貝。

梨子掌心託著寸把寬的四方小土塊,認真道,“你們可別小看這土疙瘩,知道這是什麼土嗎?這是我專門從邊城我那福院裡帶來的土坯。當初,梨果和阿寧去甘肅府秋闈前便在那院裡住了一個月,如何?果然桂榜得中!這可不是一般的土,這是帶著福氣的土,福土!一人分給你們一塊,包管你們運道足足的!有才學,再有運道,沒有考不好的!我都分好了,一人一個荷包,帶在身上就是帶著福氣了。”

諸人忍笑,都謝過梨子,收了荷包。

趙長寧道,“梨子哥,要是能保佑我卸掉孫山的帽子,回來我請你。”

梨子拍著胸脯做保,“儘管帶著!”心說,你小子走了八輩子的運道才能中個孫山,知足常樂吧你!

諸人皆年輕,身材保持的不錯,穿上清一色的貢士衣裳,稱得上俊才。

再怎麼緊張,殿試相對春闈而言,都是輕鬆的。一大早出門,晚上回家時也不見疲色,反是興致勃勃的討論著彼此的文章。

及至金殿宣榜,成績最好的仍是蘇白。帝都,是最不缺天才的地方,但,就是在天才雲集的帝都,蘇白的天分仍是極為出眾的。他年輕,俊美,文雅,文采飛揚,當之無愧的探花人選。或者真是梨子帶來的福土的原因,自夏文到陳三郎,名次皆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唯有趙長寧,當真是孫山附體,殿試後他仍是孫山。

不過,趙長寧名次雖差,卻是本屆最年輕的進士,他今年不過十八歲。昭文帝深為奇異,道,“這是朕登基以來最年輕的進士了。”還宣了趙長寧見駕。

到了這個時候,不得不說,有時運道比實力更加重要。好在殿試前便有內官教過這些新進士禮儀,趙長寧緊張又好奇,行過大禮後偷偷抬頭瞧了昭文帝一眼,先時殿試、金殿宣榜時,他都沒顧得上瞧一瞧皇帝的模樣,這回便想著就近瞧瞧一國之君的相貌。昭文帝坐在御案之後,自然將趙長寧的小動作收入眼底,問,“看什麼呢?”

趙長寧嚇一跳,老實的說,“臣,臣仰慕陛下的威儀。臣這次有運道,中了進士,雖是三榜末尾,也可回家告慰父母。臣的父母無福面君,臣私心想著若能知道陛下何等龍威,回家也好與父母說一說。”

昭文帝並未計較趙長寧失儀,道,“你倒是挺孝順。”頓一頓,又道,“你是邊城人,小小年紀能考得進士,也頗為不易的。”

“謝陛下誇獎。”別人說這一句也便罷了,偏生趙長寧是個實在人,他還滔滔不絕起來,道,“臣有今日,一則是學裡先生教導學問,二則臣自己也用功唸書,三則還有學識好的朋友肯指點臣的文章。更重要的是,今科春闈公道,故此,如臣這樣的舉子便可出頭。”

別以為老實人就不會說話了,因為老實,所以有啥說啥,趙長寧說的都是心裡話,還頗具條理。他是真的唸書用功,不為別的,家裡門第低,先時長姐吃了多少苦處,就因門第低,不能與那些顯赫人家硬碰硬,只能啞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