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說道:“於我而言,家鄉酒雖非最美味卻是最想喝的。”說完從左方的傅巽等涼州諸生開始,對前來送別的同學搖搖揖禮,而後回身上鞍,打馬而走。

雒陽,城北。

這日非是沐休,蔡邕一眾好友無法親自前來,惟遣門下吏、僕相送,兼且懼怕程璜、陽球等懷恨在心,送行者僅數十人,場面頗為淒涼。

所謂髡鉗,即剃去頭,以鐵圈束頸,蔡邕作為關東大儒,朝廷如此辱之,實有失天下望。

此情此景,蔡母、蔡琬未帶蔡珪前來,似恐其年幼懵懂,心裡留下陰影。

“蓋郎……”蔡琬迎著蓋俊呼道。

蔡邕苦笑道:“子英,你這是何苦。”

蓋俊跳下馬背,笑道:“不說琬兒,以你我忘年之交,也要全了這番情義。”

“忘年之交……”蔡邕胸腹間湧出一絲暖意,說道:“你以為我身在獄中就不知你去求袁本初?救命之恩已全了你我情義,回去吧,不然以陽球之心胸勢必與你為難。”

蓋俊聽罷一臉詫異。他當然不是為陽球,陽球算個屁,最多找藉口把他趕出太學,收了童子郎頭銜,不是吹牛,以他現今之名氣、社交,一出太學不用多久就會有公卿招他為掾吏,一滿弱冠必舉為孝廉,根本不愁出仕,他奇的是蔡邕為何知曉他去求袁紹。

蔡邕搖頭淒涼地道:“我與袁氏交好不假,可他們實拿我當一碑匠耳,自古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也,何況有殃及自家之危,以二公求穩性子哪肯為我出頭,想是袁本初說服了二公。袁本初與我交情素來一般,非你莫能請動之。”

“碑匠……”蓋俊神情一怔。蔡邕才華橫溢,文采斐然,很多公卿去世後墓誌銘皆由他操刀,袁氏一族上下墓碑更是全由他代勞。隨即豁然開朗,心道:“難怪董卓屠京師袁氏一族時不見蔡邕出言,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收回心思,決然道:“我意已決,不必相勸。

蔡邕重重嘆了一口氣。

公府尉曹役吏面色陰沉的來到二人身前,恭敬地道:“蔡議郎,該起行了。”如尋常之人他早就揮鞭驅趕了,但蔡邕終究是天下知名的大儒。按漢制,役吏護送囚徒,當有軺車一輛,牽車的馬一匹,然則河南、河內路況還好,一過河內就是巍巍太行山,那真是一丘連著一丘、一嶺挨著一嶺,馬車如何跑得了這無涯天塹?他心中不樂皆源於此。他寧願到南方不毛之地交州,也不願去幷州,可惜上官有命,不能違背。

“夫君……”

“父親……”

蔡琬母女撲到蔡邕身上,蔡邕潸然淚下,緊緊摟住妻、女肩背,彷彿一鬆開即是永別。

役吏強忍不耐,又催促道:“蔡議郎,快走吧,倘若誤了時辰,小人耽擱不起。”

“好好照顧我兒。”

蔡邕一咬牙,推開妻女,轉身走了。

“父親……”

蔡琬哭泣著想要追上去,蓋俊一把拉住她,輕聲道:“琬兒莫哭,我必保蔡議郎安全。”

“蓋郎,一定不要讓我父受到傷害。”

蓋俊點點頭,牽馬隨蔡邕而去,留下一句斬釘截鐵的話。

“除非我死!”

第一卷西州少年第五十章刺殺

更新時間:20118182:11:46本章字數:5896

將作大匠,又稱少府,九卿之一,掌內錢,說白了就是替皇帝把守私錢,千萬別小看皇帝的私錢,山海地澤,即鹽鐵之利進歸其有,由此可知其職之雄,號稱九卿第一。

陽球即為將作大匠,他四十餘歲,剛毅臉容表明其性格的強勢,他出身漁陽大族,能擊劍,習弓馬。因喜好法家的申、韓之學,性子嚴苛,睚眥必報。少年時郡吏辱其母親,他陰結少年數十人,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