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箭雲,遮天蔽日,滑行甚遠,繼而呼嘯而落,砸向聯軍軍陣。

蓋軍乘船突襲渭河,警報甚急迫,聯軍士卒被諸將緊急聚起,出營馳援,匆忙間,不少人甚至來不及披甲,就是那些裝備齊全者,著鐵鎧者亦不到半數。面對蓋軍宛若狂風驟雨一般的箭陣打擊,無數人被長箭shè中,或擊得飛起,或釘在地上,短短的幾個呼吸間,聯軍陣內一片狼藉,屍橫遍野,到處都是呻yín、嚎叫聲,令人不忍目睹。

聯軍士卒本就戰意不堅,如非主將楊秋髮瘋堅持死戰,又以數百部曲為督軍,手持刀斧,站在背後,稍有回頭者動輒殺之,說不定士卒一早便開始逃跑了。眼見蓋軍行止如一,箭陣犀利,必是蓋軍jīng銳中的jīng銳,面對這等敵手,聯軍士卒心中豈能不慌,連遭箭雨打擊,無數人在陣內luàn跑luàn叫,似哭似笑,幾至瘋癲。

“豎楯……豎楯……反擊……反擊……”聯軍一干身在戰場最前沿的都、校尉連連大吼,連舞反擊旗幟。莫說都、校尉,為數不多的幾名中郎將也被楊秋通通派往前線,死戰之決心,可見一斑。

在諸都、校尉的組織下,聯軍手忙腳luàn的展開反擊,雖然比之蓋軍相去甚遠,不成規模,卻也能夠打擊到敵人,說到底,雙方的箭簇都是一樣的,並無分別,且有效延緩了敵人的攻勢。

雙方箭來矢往,無數支長箭的尖嘯聲在空中匯聚成死亡的樂曲,帶走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

徐晃部以箭進攻,以盾防守,井然有序,更難得的是期間陣型依然在向前移動,就算高順這時親臨現場,見到這一幕,恐怕也只有對徐晃嘆一聲高明。

徐晃部進至數十步,長箭仍在飛往天空,諸弩手業已準備就緒,那一支支短小卻堪稱兇殘的弩箭,轉眼間便掛滿聯軍楯牆,旋而突破之,把聯軍陣線打得千瘡百孔。

徐晃部且shè且前,很快進入ròu搏距離,乃採取密集列陣,長矛為前鋒,弓弩次之,兩側稍雜以長戟,刀盾手緊隨弓弩之後,諸兵按部就班,jīng誠合作,突擊聯軍軍陣。

“殺啊……”

“殺啊……”

如雷的喊殺聲中,兩條人型làngcháo劇烈地撞擊,頓時,鮮血四濺,肢首橫飛。

如果說,聯軍是黃河澎湃的bōlàng,那蓋軍就是黃河氾濫的洪峰,幾乎片刻的工夫,聯軍便被徹底壓制下來,士卒承受不住巨大傷亡,被迫向後方撤退,連背後刀斧手的血腥殺戮也阻止不了。

郭汜身處前線不遠,盯著戰鬥,口裡罵罵咧咧道:“孃的楊秋腦子裡裝的是大糞嗎?這仗沒打就已經敗了,他自己想尋死,去就是,別連累我們跟著一起遭殃啊”

附近數名楊秋部曲刀斧手,正在監督諸卒,郭汜根本沒壓低聲音,被他們聽個正著,紛紛怒視郭汜,所謂主辱臣死,自古皆然。

郭汜泛著紅光的眼珠,掃向那幾個在他眼裡屬於嘍囉級別的人,冷聲笑道:“賤卒怎麼?心裡不忿?老子罵的就是楊秋那個小兒,你待怎地?”

所謂什麼樣的人帶什麼樣的兵,一見郭汜開罵,部曲亦跟著起鬨。

郭汜此舉擺明了是在挑釁,幾人平日皆楊秋所厚養,關鍵時刻能效死命,郭汜固然人多勢眾,他們豈懼哉。一人最急,手按刀柄,不過才chōu出一半,猛然看到一條黑影斜飛而來,隨後一蓬熱血映入眼簾,是他自己的血……

“砰……”拔刀者咽喉血流如瀑,這一擊幾乎切斷他半個脖子,身軀朝後,重重拍在地上,jī起一片灰塵。

郭汜緩緩收回滴血的大矟,衝著屍體吐了一口濃痰,面容猙獰,大罵道:“賤卒敢向老子拔刀,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這話不僅是對死者,也是對活人說的。

另外三人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