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士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殺……”

“殺啊……”

轉瞬間,便形成了怒濤撞擊崖壁的壯觀景象。

西都、長安。

在六月這個生機勃勃的季節裡,章城門大街作為中央官署及帝宮未央的主要通道,本該熱鬧非凡,車水馬龍,此時章城門大街卻是無比空曠,不見人影,盡顯蕭瑟。

“嗒嗒嗒嗒……”一輛簡樸馬車身披著落日的餘暉,從遠方緩緩而來,孤獨的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

“兄長,你說司徒韓公召喚你我,是何意圖?”馬車內坐著兩名青年,開口說話之人為年輕者,他年約二十四五歲上下,頭戴一梁進賢冠,身著黑色袍服,身量適中,相貌英俊,其姓劉名誕,字仲玉,乃是益州牧、陽城侯劉焉次子,如今在京任治書侍御史,秩六百石。年長者不滿三旬,姿容猶有過之,其方面寬額,雙目有神,使人過目難忘,他姓劉名範,字伯玉,為劉焉長子,劉誕長兄,官居左中郎將,秩比兩千石。

聽到二弟劉誕的話,劉範凝眉緩緩搖了搖頭,回道:“韓公心意,誰能知之?”

劉誕冷笑道:“驃騎將軍南下勤王,大軍十餘萬眾,兵分三路,同時俱發,軍容鼎盛,無以復加,幾有鯨吞關中之勢,所過河東、弘農、馮翊無不望風而降,甘為前驅。於今進抵霸水,距長安未百里,韓公豈能不憂?”

“……”劉範看了二弟一眼。

劉誕最後推斷道:“依弟看來,韓公必是畏懼驃騎兵鋒,求父親為援。”

這道理早在韓遂使人傳喚的那一刻,劉範就猜到了,而今他更多考慮的是,當韓遂提出來時,他該以何態度回應。

見兄長默不作聲,劉誕還要再說,突然馬蹄聲暴起,由遠及近,劉誕忍不住掀開車窗,只見一隊足有數百之眾的漢胡騎士策馬飛馳,從側方疾速掠過。

作為大漢魯恭王后裔,漢室宗親,天生貴胄,劉誕從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很明顯不適應士卒怪異的吆喝聲及軍官粗魯的呵斥聲,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騎兵中有人對劉誕的注視感到不悅,開口斥罵道:“小白臉,看你母親的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話語才落,諸騎轟然而笑,隨即諸般詈語胡腔紛紛噴湧而出。

劉誕何曾遇到過這般窘迫場面,直被罵得面紅耳赤,偏偏又奈何對方不得,惟有放下車窗,隔絕了汙言穢語。

直到騎隊走遠,劉誕依然氣憤難消,雙手顫抖不止,“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劉範面如靜湖,語調淡淡地道:“二弟,你的養氣功夫還不到家啊。”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兄長的話語也無法使劉誕平靜下來,他雖然生氣自己受到侮辱,但更多的卻是哀漢室之衰敗,要知道,他不僅是治書侍御史,更是漢室宗親,代表皇族。劉誕怒極而悲道:“兄長,這天下,究竟還是不是我劉氏的天下?”

“……”劉範默然。這天下,早就不是劉氏的天下了,父親目光深遠,早在幾年前就看出了大漢國日薄西山,天下即將進入亂世,乃求為州牧,先交州而後益州,內剪州郡豪強大姓數百家,鞏固地位,外以五斗米教張魯攻殺漢中太守蘇固,阻絕道路。而今天下已亂,父親據益州險阻,擁沃野千里,帶甲十萬,谷支十年,進則繼光武之志,成高祖偉業,事若不濟,亦可為公孫述,偏安西南,為一方之霸主。

司徒府,即原董卓相國府,去歲三輔地震,長安毀壞最慘,全城三四成建築淪為廢墟,相國府也未能倖免,不過董卓是誰?他可是大漢國第一權臣,沒用幾個月,就使得相國府煥然一新,奢華更甚於往昔。韓遂入京後,這裡理所當然成為其居所。

司徒府深處,一座面積不大的獨院,裡面聚集甲士數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