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所幸,大敵臨近,雙方必須精誠團結,方可共度難關,是以,麴勝對他還算尊重。可做決定的終究是麴勝,固也徵求他的意見,卻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麴勝雖然不能接受董越坐在他上面,可他同樣沒有謀奪主將席位的意思,說到底,那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位子,沒有必要為了它惹董越不滿。因此,中軍大帳就形成了一副怪異的場面,麴勝、董越各自帶著麾下將領,分別坐於左右,主位則空著……

韓軍、董軍皆出自西涼,軍中多羌胡,風氣粗放,不類中原,最直觀的印象是,數十員將領,只有不到半數之人束,餘者皆效法羌胡,披於腦後,這般無疑更加自在。另外,亦不好跪坐蒲席,而喜坐胡椅,所謂胡椅,即後世之馬紮也。

麴勝曲uǐ躬身坐在小椅子上,目光時而望向對面董軍諸將,時而低頭觀看地圖,右手擱置案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書案,稍顯寂靜的帳中,這聲響略微有些刺耳。

此刻,帳內的氣氛,沉悶而壓抑,一方面,是眾人對蓋俊感到畏懼,戰無不勝之名可不是說笑的,蓋俊是真的打遍天下無敵手,和這種人對決沙場,誰要說不怕,不是白痴就是無腦之人。另一方面,他們現今的處境很艱難。防守長安東方之敵,歷來以霸水以東阻敵最佳,新豐、驪山、霸陵等地,都是比較理想的防守之地,換句話說,一旦被敵人欺到霸水,就幾乎等於是宣告長安失守。

這道理,無論是漢軍將領,抑或董軍將領,人人都懂,奈何兩軍圍攻長安時,蓋俊已然過河,率領大軍一路疾馳殺來,等到己方順利攻克西都,卻不想蓋俊亦閃電般拿下新豐、驪山,二地一失,再企圖死守霸陵,無疑是屬於找死的行為,萬般無奈下,惟有放棄霸陵,回到霸水西,憑河而守,困守尚且死鬥,況人乎。

然而,麴勝一想到董軍諸將把韓遂殷殷叮囑之語當做耳旁風,不捨得將精兵留在霸水以東,致使新豐、驪山輕易失陷敵手,造成今日的困局,就氣不打一處來。

迎向麴勝陰鷙的目光,董越不動聲色,他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這件事確實是他們不對,沒有什麼好辯解的,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天不從人願,大抵如是。

麴勝也明白這麼想有害無益,奈何心意,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只要理智不失,就行了。

麴勝用力敲了敲几案,待眾將視線投來,開口說道:“馬公、趙公一經離開,東岸蓋軍動作更大了,不出意外,開戰的日子就這兩三天,甚至於,就在明日。”說到這裡,麴勝掃視鴉雀無聲的眾人,繼續說道:“大家拜官封侯的時候,想必非常高興,也受得心安理得,包括我,因為,這是我們拿命換回的。但是,我們也要知道,韓公為我們向天子請官請侯,不單單是獎賞,也是為了讓我們日後盡心保衛朝廷……而今,賴韓公與我們的努力,朝廷jian宄盡空,有復興之相,蓋俊卻不顧王命,yù動刀兵,試圖霸佔西都,臣凌主上,當此時,朝廷危急,正是需要我們出力的時候……”

韓遂系將領爭相拍著xiong脯保證,言必會盡心竭力,護朝廷周詳。而董軍諸將則略顯沉悶,他們不是韓遂的人,只聽董越一人號令,後者不言,他們豈敢隨意開口?

見麴勝斜眼看來,董越表示盡忠為國,義不容辭,隨著董越話,董軍將領也都一一表態。

“好士氣也用也”麴勝一拍几案,笑著說道:“只要我等心懷忠義,一致對外,莫說區區十萬大軍,便是百萬之眾,又有何懼哉?”後對董越道:“董將軍,你長年駐守弘農,弘農東接河南,北臨河東,對蓋軍自是無比了解,遠邁我方。便由董將軍帶領大軍據守霸橋,與敵接戰,待我等明晰對手優劣,再替換貴方。”

“好……”麴勝把董軍推倒第一線,是董越早就料到的,他對此無甚異議,一口答應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