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落不到清閒,總歸是要打的,早打晚打都一樣。若是實在傷亡過甚,換對方接替就是,難不成,麴勝還敢拒絕?畢竟,鬧翻了,對大家都沒好處,只會使蓋俊漁翁得利,他相信麴勝清楚這一點,不敢無視他的要求。

散會後,董越稍作準備,便趕往前線,沿霸水巡視,闊達百餘丈的霸水,是天然的防線,只是河面上寬兩丈有餘的霸橋,稍顯礙眼,這個寬度,可容數馬並馳。

霸橋雖有石材,終歸是以木質為主,一把火就能把橋燒個精光,可惜,董越不敢毀之。蓋因,長安南有綿綿大山,嶢關為阻,東是霸水,北有渭河,西亦有諸水流,三個方向皆立大橋。壞橋甚易,卻無濟於事,蓋軍完全可以選擇從其他方向進攻,除非下定決心把橋都拆了,但那樣做,無異於自絕生路。

日落時,東岸雖有異動,卻無具體行動,董越叮囑將士小心應對,折返大營。

深夜,數以千計的蓋俊士卒、民夫展開行動,將浮箱、車輪捆綁一處,置於河面,並於其上架樑,再於樑上橫鋪橋面,這就是所謂的浮橋。十數條浮橋同時從東岸出,一點一點向西延伸,由於事先準備充分,進展很快,至後半夜,已經建到河中央。

因天色漆黑,西岸董軍即使知道對方再架橋,能做的,也不過是向黑幕中1uan射,效果可想而知,上百箭也未必能夠射中一人。有董軍司馬按耐不住,率百人登橋,不等行到一半路程,迎面撞上蓋軍,雙方各自喊一聲殺,揮舞刀矟,猛烈對撞。

這支董軍,歷經無數血戰,屬於百戰精兵,可他們的對手,是一群長久揹負著“天下第一”之名的人。蓋軍,堪稱天下第一勁旅,而蓋軍諸營,射虎營最驍悍,沒錯,他們便是射虎營戰士。

“殺……”程兆大步流星的向前衝,仗著頭上重盔,身被雙鎧,全無守招,左刀右矛,不見人血,絕不收回,短短几個呼吸間,便擊殺七八人。在程兆的帶領下,射虎營將士氣勢如虹,一往無前。

董軍被打得節節後退,只是他們亦有著勇者的驕傲,明知不是對手,也要死拼,然而當頂在前面的人看到帶領他們登橋的司馬踉蹌倒地,隨即被1uan刃分屍,戰意立時動搖,勉強擋了幾下後,紛紛轉身逃跑。不過作為砍過無數人,也被無數人砍過的老兵,他們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把背後1ù給對手,只會死得更快。

程兆追著砍倒數人後,怏怏停了下來,低聲嘀咕道:“他孃的這麼不禁打?記得去年可不是這副模樣,看來,董卓死後,董軍心氣也沒了。”去年,蓋俊動雒陽之戰,時程兆為射虎營屯長(百人將),先是偷藏黃金,被龐德察覺,捱了一頓鞭子,貶為什長(十人),隨後擊李門g一役,大神威,斬司馬一人,軍侯二人,戰功僅次於龐德、胡車兒,升為隊率(五十人)。又隨鮑出擊呂布、高順,總算官復原職。那時兩軍對戰,程兆能感覺到董軍不如己方,可也算勁敵,如今嘛……太廢了……

廝殺聲漸漸平息,顯然,董軍不是逃回對岸,就是被殺光了,程兆繼續向前,行著行著,手臂突然被人拽住,“屯長,不能再往前走了……”

“怕甚?”程兆不以為然道。“多少董軍也不夠老子殺的。”

以一敵十不難,以一敵百也大有人在,但能以一敵千,以一敵萬嗎?隊率苦笑道:“我知屯長勇猛無敵,然我等的任務是守住大橋,確保大橋兩側修建浮橋的同袍、民夫不受打擾,縱然屠戮千人,亦不如任務重要……要殺敵,明日有得殺……”

程兆翻了翻白眼,哼哼道:“你小子嘴皮子確實好,難怪加入射虎營短短一年,就爬到隊率之位,不過你武藝要是有你的嘴皮子一半厲害,也許已經和我並駕齊驅了。”能進入射虎營的人,至少也是百人將級別,程兆這麼說,頗有貶低對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