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休提。最後一個出來的人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蔡姬了,蓋俊上次見到她時還是六年前,那時她才八歲,形似瓜子的臉龐豐滿潔白,帶著些嬰兒肥,只是讓人覺得小女孩漂亮、可愛,長大後一定是個美女。現今她十四歲了,體型長成,容貌漸開,眸子似水,越清麗脫俗,比少時蔡琬亦豔麗一分,便是石人見了也會怦然心動。

“姐姐、姐夫……”

幾人依次向蓋俊、蔡琬夫婦行禮。

被阿母牽著的蓋謨和他兄長蓋嶷含蓄、害羞的性格完全相反,是個自來熟,一點也不怕生,緊著小臉似模似樣的長揖行禮,口言道:“舅舅、舅母、姑姑,我是蓋謨,小名叫魏奴,你們可以叫我魏奴。”

蔡琰、羊男聞言眼眸一亮,蔡珪摸摸蓋謨的頭,笑道:“魏奴真良兒也。”

這邊蔡珪和外甥親近,那邊蔡琬捉住羊男的手,笑語不停,顯然對弟婦很滿意。

蓋俊帶領大家入城,路上寒暄道:“子瑜,丈人可還安好?”

子瑜即蔡珪表字,他抱緊外甥,肅容道:“董公仰賴父親,事無大小,皆手書詢之,寵貴於朝,無以復加。”

“……”蓋俊心裡暗歎,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無奈蔡邕此時正得志意滿,說了也未必肯聽,徒惹人厭。隨後問道:“你今年十八歲了吧?有沒有打算出仕?”

蔡珪搖了搖頭道:“朝堂晦暗,地方不寧,還是等幾年再說吧。”

蓋俊說道:“不若你留在幷州任職如何?”

不等蔡珪回應,蔡琬急忙說道:“好啊、好啊……這樣我們姐弟就不用分開了。”

蔡珪面有難色的看著蔡琬,他從小就親近、依賴姐姐,很難開口拒絕她的要求。

“怎麼?看不上幷州窮困地方?”蓋俊似笑非笑道。蓋俊升任驃騎將軍領幷州牧,威嚴日重,甚於朝公遠矣,蔡珪縱然見過不少大場面也不由有些憷。

弟弟蔡珪怔在原地,一副被嚇到的模樣,蔡琬心疼得要命,臉現責怪之色,暗暗推了他一把。蓋俊灑然一笑道:“希望你能體會你姐姐的一片心意,深思熟慮後再答。”

待返回住地,蔡琬知弟妹遠來,身心疲憊,簡單聊了一會就讓他們去臥室休息。

晚間諸人精力恢復,共進晚餐,有著蓋謨這個小東西作怪,想安靜都不成,蓋俊夫妻不以為怪。蔡珪夫婦、蔡琰笑微帶怪異,漢代士族進餐,講求食不語寢不言,何曾像蓋家這般熱鬧,心裡認為蓋氏家風不嚴。

飯後閒談,沒有什麼國家天下,僅語身邊細微小事,其樂融融。之後眾人話題引到音樂上面來,蔡琬道:“吾妹琴藝天賦高絕,數載未聞,必有精進,可否獻上一曲?”

“那我就彈奏姐夫的《平沙落雁》吧,我甚為喜愛此曲。”蔡琰當下也不推遲,坐於“悅己”面前,手撫七絃,琴聲“叮叮咚咚”響起,填滿靜室。曲音委婉流暢,雋永清新,恰似鴻雁來賓,極雲霄之縹緲,序雁行以和鳴,倏隱倏顯,若往若來。

蓋俊、蔡琬相視一眼,皆露訝色,他們都是聽出了,蔡琰琴藝已邁蔡邕。

蔡琬不由技癢,拿出一支笛,漢代所謂笛,蕭也。嗚嗚奏起,和琴音完美契合,兩者糾結纏綿,此呼彼應,猶如子母隨而雌雄讓。一曲終了,予人以回味無窮之感。

蓋俊拍腿感慨道:“琬兒今日興致全矣。”妻子蔡琬琴笛之術當世無雙,蓋俊自認天賦不差,亦下苦功,然而與妻子相比終究相差一籌,他常常為不能讓蔡琬盡興而感到遺憾。蔡琰琴藝不下乃姐,兩人合作,此起彼伏,引導對方技藝達到極限,真真是全無保留,暢快淋漓。

蔡琬笑道:“阿妹琴藝確實驚人,我像你這麼大時可沒有你這等手段。”

蓋俊道:“琰兒即將出閣,不知哪家郎君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