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令支走出來的親族、鄉人,有多少曾經在戰場上拼死救過他的性命,有多少是他正欲提拔的前途無量的璞玉……

全死了全死了全死了……

從大漢光和三年(公元18o年)被舉為孝廉,為郎,繼而出任遼東屬國長史,組建數十騎的白馬義從開始算起,至今才把白馬義從擴充為三個營,三千人,整整十一年矣,十一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公孫瓚今時官至奮武將軍,名聲亦隆,且尚有二百餘白馬義從作為底子,上萬騎士供他挑選,若要重組白馬義從,時間肯定不用再花費十一載,一定會大大縮短,但最樂觀的估計也要三五年,而且戰鬥力必然有所降低,這要公孫瓚如何能夠接受?

更讓公孫瓚痛不欲生的是從弟公孫越、公孫範,大將單經、嚴綱的死,他手下總計才八名校尉,今日折損一半。這就好比蓋俊一方族侄蓋胤、妹夫楊阿若、大將龐德戰死,換了蓋俊也受不了,公孫瓚沒氣瘋已是天幸,猶是望向射虎、落雕二營,目光如炬,眉倒豎,咬牙切齒,恨不得立時將他們撕碎當場,以解心中滔天之恨。

公孫瓚至今想不明白為何射虎、落雕二營驍武至此,猶若神兵,但他知道蓋軍不可能人人如此,所以他對數里外正在過河的蓋軍騎士視而不見,打算以上萬精騎用最快的度圍殲二營,打斷蓋軍的脊樑,而後再挾勝利之威橫掃來到北岸的蓋軍騎兵。

“嗚嗚……嗚嗚嗚嗚……”龍吟一般的號角聲霎時間壓過萬馬奔騰的巨大轟鳴聲,幽州軍聞令,左翼掉轉方向,泰山壓頂般向東方河岸衝去,與此同時前後部脫離大軍,一支射向北,一支射向南,切斷射虎、落雕二營去路,形成一個包圍網。

蓋軍不慌不忙,仍舊以均飛快的賓士著,以隊、屯,即五十、百人為單位,整齊劃一的搭弓、射箭,又快又準又狠,幽州軍前列就沒有安靜過,騎士成片成片倒地,引起整個騎軍陣型的混亂,騷動尚未平息,第二輪箭雨又至,持續不絕。

隨著幽州軍不斷靠近上來,蓋軍縱然依靠馬鐙做出花樣繁多的躲閃動作,也避免不了出現較大傷亡。不僅幽州軍左翼從側面壓過來,前方亦有後軍堵住去路,二營騎士收起弓,置換刀矟,排成錐形陣,殺聲震天,震耳欲聾。

幽州軍士卒頓時被蓋軍一往無前的雄渾氣勢驚駭到了,他們從來不知道一支面對上萬精騎圍追堵截的人還能出這般驚天動地的戰意,繼而想到在他們眼中神一樣的白馬義從幾至全軍覆沒。幽州軍前排騎士開始躊躇,矛端不直,刀端不穩,三心二意。

“轟隆隆……”

疾賓士中,蓋軍前排丈八長的馬矟摩擦著空氣,嗡嗡顫動,出詭異的怪嘯,捅破紙一樣刺穿對手,一個、兩個……直至矟杆承受不住大力從中折斷。

如是以往,這麼衝鋒的風險非常大,自己通常也會被頂落下馬,就算騎術高成功留在馬背,短時間內也難有作為,面對對手的進攻,猶如待宰之羔羊。因此屢屢生前面數排持矟者盡死,需要後面的人動第二輪進攻。裝備馬鐙的蓋軍則不同,藉助馬鐙之力,第一時間棄矟拔刀,激烈砍殺,一下子就豁開了先前撞出的缺口。

廝殺聲、慘叫聲、角號聲夾雜在一起,直衝雲霄。

如果從高空向下望,射虎、落雕二營就像是一把大鐵錐,狠狠地鑿開了黑灰色的幽州軍騎陣,強大無匹的衝擊力使得幽州軍不斷從中間裂開,若是要找一個形容詞,那就是犀利,令人觸目驚心的犀利。

“殺……”龐德大鐵矟毒龍一般探出,刺死一人,血腥的矟鋒透背而出,又貫穿一名司馬的胸膛,龐德暴吼一聲,抬矟舉起兩人猛力撞翻象徵著司馬身份的大旗,入陣短短片刻間,他已經連續砍倒兩面大旗,驍勇若此,可謂人神共懼。

蓋軍在龐德的帶領下一路衝鋒,神擋殺神,佛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