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話沉默片刻、讓我放心,然後掛了電話。

給爸爸打完電話、一個小時,收到了了他的簡訊。

“江茗,錢爸爸給你打過去了,買了機票、告訴我幾點去機場接你。”

陸以安居住的小區門口有機票代售,取了錢即刻買了兩張下午四點虹橋機場到G市的飛機票。

回去的時候、陸以安還躺在床上。縮成一團、被對著我。我在她臥室隨意搗鼓、收拾幾件我以為她需要的物什,給陸江打電話、和她簡單說了情況,託她去幫陸以安請假。

她問我,江茗、你是不是還放不下。

我說,或許不算放不下、只是沒辦法看陸以安這個樣子置之不理。

陸以安那個樣子,誰忍得下心,何況我愛她,一直如此。

那幾天,我幫著陸以安,端茶倒水、為前來奔喪的客人,她家親戚問道,便說是好朋友。我沒有給爸爸打一個電話,倒是在到陸以安家的第二天,素心來電,因為爸爸告知了她我借錢的事。一個以為我是家裡有事、一個以為我是在校有事,兩兩相對、剛好拆穿。

不過、素心只是委婉的向我提及,希望我不要欺騙父母親,她語調裡難過。我欺騙了爸爸,也在沉默中欺騙她。陸以安的外公去世,我陪她回家奔喪,為此不顧學業。這些話,沒辦法向素心說明。

她在電話那端沉默,等我解釋,我也在電話這邊沉默,不想解釋,每次總是等到時機到來,或是我這端有人找,或是她那端有人找,結束通話電話。她從不怕沉默裡的尷尬,勢必要我說個答案。

自她表白後、我們兩算不算心照不宣的曖昧著,我也不知。只是能逃便逃,不想總有一天終要面對。

☆、三十五

陸以安外公喪事共計六天,我和陸以安睡她表哥房間,我睡床、她睡沙發,無論如何不肯與我一起,南方鄉下的臥室裡真是寒冷,冰冷的牆壁,沒有空調也沒有地暖,陸以安就這樣縮在沙發上,把自己裹在舊被子裡,毛毯和其他的給我。

陸以安,認識她的那些年她還微微胖,如今也瘦弱起來,她說她愛瘦弱的女孩,苗條的女孩,能讓她心疼,然她自己現在也是這樣,卻偏偏堅強又愛逞強。自當日痛哭一陣後,她後來再沒有哭過,神情漠然,看不出有多悲傷,與我說話偶爾還露出幾個笑。她晚上的時候,不是很忙總一陣一陣和陳清涵打電話、訊號斷斷續續,跨國的說幾句話,這就是一直熱戀中的情侶,她說話的語氣竭盡溫柔,除了疲倦聽不出有恙,而我在不遠之處,總能見她臉上盡然悲傷,在黑夜中、在微弱的白熾燈下,她背對著人,一個人釋放她的悲傷。她有時候要和兄弟姐妹一起分時段守靈、有時候是到凌晨兩三點,我總打著哈欠依著大門看她,和她說說話、她說以前與外公的故事,或者最近情感上的長長短短,有時、問問我以後的事情,二十一歲的我,還不知道是不是要選擇成為一個北漂。北京這個城市、一開始也沒有多愛,我是為陸以安去的,但她不在那裡了,我還未找到新的理由,駐足於此。

而陸以安、真真切切北上廣一族,她說大城市冷漠、冷漠得給了她很多機遇,男人女人、各憑其力,自力更生,也給了她很多包容。她在那裡呆得夠久了,如果此刻回到這個小鄉鎮,這裡人風狹隘,人與人之間愛互相探視,無隱私可言,她終有一天要歸於平凡的。

她說,江茗,你信不信,我覺得自己不是個平凡的人。

黃碧雲說,之行,如果有一天我們淹沒在茫茫人海中;庸碌一生;那一定是我們沒有努力活得豐盛。

江茗,我一直在努力活得豐盛,不止是為了清涵,我是為我自己,我想過自己的生活,在這小城鎮,說實話很難做到,我只會和那麼多普普通通的女人一樣,結婚生子、相夫教子、老了再帶帶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