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亂蓬蓬的皇家衣氅。趣聞豐富:有個著名的油畫家,是比利王門下之客,他發現殿下大人雙手扭在身後,低頭走著路,一隻腳邁在花園小路上,另一隻腳踏進爛泥中,很明顯正想入非非中。畫家向他的主子致意。悲王比利抬起頭,眨巴著眼睛,左右四顧,似乎剛剛打了好長一個盹,現在醒了過來。“打擾一下,”殿下大人對著發呆的畫家說道,“你——你——你可不可以告——告——告訴我,我是在朝宮殿走呢,還是在遠離宮——宮——宮殿?”“殿下大人,您是在朝宮殿走,”畫家說。“哦,真——真——真好,”國王嘆息道,“那我就是吃好飯了。”

賀瑞斯·格列儂高將軍揭竿謀反了,阿斯奎斯這個偏地世界就在他的征服之列。但阿斯奎斯不會有多大危險,有霸主軍隊——軍部的太空艦隊給它撐腰。但流亡之摩納哥的皇族統治者還是把我叫了過去,他這個蠟人似乎比以前更加熔融了。

“馬丁,”殿下說,“你聽——聽——聽說北落師門②的戰——戰鬥了嗎?”

“聽說了,”我說,“沒啥好擔心的。北落師門恰恰就是格列儂高想要攻擊的物件……彈丸之地,僅有幾千殖民者,但礦藏豐富,而且離環網至少有——多少來著?二十個標準月的時間債吧。”

“是二十三個,”悲王比利說,“那你覺——覺——覺得我——我們沒有危——危險是吧?”

“不是不是,”我說,“我是說,霸主派軍隊從環網實時傳輸到這,僅僅需要三週時間和一年不到的時間債,速度遠比將軍從北落師門迴旋到這快多了。”

“也許吧,”比利王沉思著靠在一個地球儀上,然而那球體在他的重壓下開始旋轉,比利王直挺挺地跳起來,“不——不過,小——小心起見,我還是打算開始我們的逃——逃亡。”

我眯起眼,驚訝萬分。雖然比利以前說過,要把這流亡的王國重新遷址,他幾乎嘮叨了兩年了,但是我從沒想過他會把事情進行到底。

“太——太——太……飛船已經在在帕瓦蒂準備好了,”他說,“阿斯奎斯同意給——給——給……提供給我們去環網的運輸艦。”

“但宮殿怎麼辦?”我說,“圖書館呢?農莊和土地呢?”

“當然,捐掉,”比利王說道,“但圖書館的東西會和我們一起走。”

我坐在馬毛沙發椅的扶手上,揉揉我的臉。十年來,我一直待在這王國裡,我從比利的門客,變成了導師,知己,朋友,但我從不會假裝理解這混亂的神秘人士。我剛剛抵達這裡時,他就立即召見了我。“你——你——你願——願——願意——加——加入我們小諧民地的有——有——有才華的隊伍中嗎?”當時他問我。

“願意,殿下大人。”

“你——你——你還會寫——寫——寫《垂——垂——垂死的地球》這樣的書嗎?”

“如果忍得住我就不寫,殿下大人。”

“瞧,我讀——讀——讀過,”這小人說道,“很——很——很有趣。”

“多謝誇獎,大人。”

“胡——胡——胡說,塞利納斯先生。顯然是有人把它刪——刪——節了,留下了那些最為劣質的部分,這真是天大的曲解,正是這樣我才覺——覺——覺得有趣。”

我笑了。我感到意外,我突然發現自己將會喜歡上悲王比利。

“但——但——但是《詩篇》,”他嘆了口氣,“那——那——那本書,也許是近兩個世紀環網出版的最棒的詩——詩——詩文了。你是如何經過那平庸的編輯之手,把它發表的,我永遠也搞不清楚。我為我的王——王——王國買了兩千本。”

我微微低下頭,自從二十年前我那中風後的日子以來,我第一次找不到合適的字眼了。

“你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