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的古代女子,進了府,她唯一的倚仗便是主子,那日寶齡讓她走,她不敢違背,但最後,還是走投無路而回來了。

寶齡有些無奈:“招娣,我此去,不再是昔日的大小姐,日後的日子如何,我不能保證,你跟著我,說不定會挨餓受凍,這樣,你也要跟著我麼?”

從今往後,她不再想做顧寶齡,只想做真實的自己,沒有了人袒護,沒有了顧府做後盾,甚至前途如何,她也無法確定,一個人還好,無論如何,吃苦享福都是自己,但帶上招娣……

招娣卻是堅定地點點頭,這個世間,她僅剩下寶齡一個熟識的人。

寶齡看了她一會兒,忽而笑了:“那好吧。日後,你可莫要怨我。”

既然招娣回來了,也好,至少,有招娣在身旁,以後她不至於那麼寂寞,回過神,卻見招娣已將她的行李提上了馬車:“小姐,怎的不上車?”

原來,招娣見寶齡站在邵九車前,以為倘若不是自己出聲,寶齡是要隨邵九一道去的。

寶齡怔了半響,隨即失笑,笑過之後,她心中反而一片輕鬆,大方地踏上了馬車。

罷了,此刻沒有別的馬車肯載她,好像……只剩下這麼一個選擇。

邵九隻是安靜地看著她上車,才不緊不慢地坐到她對面去。

一路上,寶齡因為一個上午只顧著找馬車而略微疲倦,她不說話,招娣自然乖乖地也不說話,而邵九亦只是望著窗外疾駛而過的風景,不知在想什麼。

馬車沒有片刻地停頓,寶齡雖不知邵九去南京是為了何事,但看這馬伕的腳程,像是連夜便要達到南京一般,於是她第一個打破了這份寂靜:“你去南京做什麼?”

“我已將幫中的事物交給平野,準備在南京住下。”他似乎並未打算瞞她,不慌不忙地道。

壹佰伍拾柒、機遇

在南京住下,那不就是——搬家?

青蓮會的大本營在蘇州,邵九為何要隻身一人定居南京?

寶齡本想再問一問,但轉念一想,便在心中笑自己一聲,他去南京做什麼,又與她何干?於是,她只是點點頭,不再接著這個話題問下去。

她問,他並無隱瞞,她不再問,他亦不再說。

於是車廂中又恢復沉默。

時間在彈指間飛逝,夜色漸深時,馬車也駛入了南京城的關卡。

南京不比別處,是華夏的都城,大帥的府邸所在,所以此時雖然是深夜,但城門口依然有人駐守。前一次去南京,因為有阮素臣在旁,所以馬車自然很順利地便透過了。

而這一次,寶齡見邵九隻是掀起半捲簾子,並未說話,片刻之後,馬車便被那些守衛放行,這瞬間一晃,似乎比阮素臣在的時候更為方便。

進城了。

原本寶齡一直沉默不語,但進了城,她望著那急速後退的夜色不禁道:“最近的客棧在哪裡?”

此刻已是夜深,要找房子安頓顯然是不可能,她想先找家客棧住下來再做打算。

邵九瞥了她一眼,笑笑,那笑容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柔和:“這段日子南京戒嚴,附近的客棧都被官兵住滿,怕是很難尋到,至於偏僻的旅店,便是在十里之外。”

寶齡一愣,剛才進城時,那門口的守衛的確比上一次多了一倍。她不覺蹙起眉,有些錯愕。

邵九看到寶齡的神情,微微一笑:“倘若顧小姐不介意,可以暫時住在我那裡,待明日,阿離與拾巧亦會過來與我回合。”

寶齡抿了抿嘴,並未說話。

看出了寶齡的遲疑,邵九唇邊的笑意更為柔和:“方才我已說了,要在南京住下,自然已先找好落腳處。那院落雖不太大,但多兩個人應是無妨的。”

寶齡還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