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將他牢牢縛住,無法掙脫,時時刻刻得小心翼翼。

莫冉折那時以為自己這一生也會像父親一樣了,平平淡淡地當個閒雲野鶴,可命運捉弄,想不到最後他還是當了國相。這已是後話。

當年的莫冉折年紀雖小,卻已然落得個不愛說話的深沉模樣。他總能避開那些阿諛奉承的諂媚之人,卻唯獨老能見著那個高大的男子,斯文白淨的模樣,卻是大大咧咧的樣子。

這人倒是爽快,從不像別的訪客一般提著大大小小的禮說著沒完沒了的廢話,每次都空手而來,見著他總喜歡拉著說話,似乎特別執著於教他功夫。

莫冉折後來才知道他就是武將花容,大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將軍。祖父與他一文一武,曾是先帝的左右手。

祖父很中意他,連帶著父親也與他只間也有了時常的來往。只是他的夫人身體不好,於是父親經常會帶著他前去花宅為花夫人診脈。

莫冉折記得那個冬日,花宅尤為得熱鬧,據說是花夫人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他跟著父親前去探望的時候,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正坐在院子裡繡著花,肚子微微隆起,花將軍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眉眼間皆是消融的甜蜜。

那時莫冉折想,到來年春天的時候他再來的時候,應該會見到一個很醜並且啼哭不止的嬰兒吧?

然而沒想到的是,還沒能等到又是一年,卻已物是人非。

那年春天,花容被收回兵權禁足在府,他的夫人被人毒害,拼死生下了花荼兮,自己卻難產而亡;而自己的父親被先帝正盛寵的沈貴妃控告與他人謀害她的孩子,祖父受到牽連被革職。

就像謀劃好的一樣,所有的事情急轉直下,一樁連著一樁,讓人措手不及。

莫冉折饒是再少年老成,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展,什麼都阻止不了。平日裡與莫家交好的官員們,此刻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拉他們一把。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人心涼薄。

正當祖父被氣得纏綿病榻之際,花容出現了。他剛恢復自由之身,便急著敲開了莫府的大門。只是一段時日不見,這位正值盛年的年輕將軍竟然生出了華髮。

他坐在祖父床榻邊,握著他的手,聲音悲切:“陛下年老昏聵,聽盡讒言,黑白不辨。國相大人請放心,莫大夫救了我和靜言的孩子,我定會拼盡全力,保他出來的!”

莫冉折在邊上一言不發地聽著,注意力卻全部在他抱在手裡的嬰兒上,小小白白的一團,像個雪糰子,不哭不鬧,閉著眼睛睡著,乖得不像話。

花容察覺到他的目光,輕輕笑了笑,語氣卻那樣悲傷:“要抱抱她嗎?這孩子生下來便沒有了母親…我…”

說著,竟是喉嚨發疼,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莫冉折眉峰微動。他從沒接近過這樣脆弱又柔軟的生物,卻依然還是伸手小心翼翼地接過了花容遞過來的包袱。

懷裡的一團玉雪可愛,睡得臉頰紅撲撲的,五官分明,面板軟軟嫩嫩,一點兒都不像其他剛出生的孩子。莫冉折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臉,誰知這小糰子居然睜開眼,烏稜稜的大眼睛瞅著他只看,然後咯咯笑了。

以後想來,這便是他和花荼兮的初見。

——

然而一段時日過去了,事情並沒有好轉,反而越鬧越大,以至於到了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地步。

朝廷的發文下來了,父親因聯手端妃謀害沈貴妃肚子裡的孩子致其流產,被判以極刑,端妃賜毒酒一杯,而她的孩子,只有三歲的二皇子君年被貶為庶民,而幫著他說話的花容也則被判成是其同謀,鋃鐺入獄。

也許是先帝忌憚花容的權勢,在他上交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