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裡,心道這小銀錠子好看的很,留著石清妍賞人用正好,交代了人去打理何必問那邊的熱水熱茶,將簸箕交給趙銘家的端著,便又向內去。

許是被賀蘭淳聒噪的,留客天裡的餘家兄弟並一眾太醫、官員都已經醒來,於是祈年路上撞上了幾個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之人,便到了賀蘭淳住著的屋子。

“天也天也,天要亡我賀蘭淳!”屋子裡,賀蘭淳仰天呼嘯道,看他衣衫凌亂,顯然是拉他的人很是費了一些功夫才將他拉回屋子裡。

祈年瞧見四處還有些等著撿漏子看能不能從賀蘭淳的醉話裡找到什麼利害訊息的人,於是便又叫人喊了幾個侍衛在這門外看著,叫那些等著聽閒話的人都回屋子裡去。

待進到這客房的堂屋裡,就見餘家兄弟兩個殷勤地幫著攙扶賀蘭淳,聞天歌在一旁坐著,似乎十分懊惱。

“早知道就不叫爹喝酒了。”聞天歌說道,何必問說他們酒量淺,於是她就盤算著只叫他們喝了十碗,就不叫他們再喝,誰知他們撐不住十碗。

聞天歌哪裡知道賀蘭淳、何必問喝慣了清淡的酒,這北邊的酒,一是烈,二是石清妍為投其所好,送到西院的都是窖藏多年的佳釀,其中一罈子裡頭水早幹掉了,只剩下了貼著壇底的極其珍貴的血紅色底子。

楚律開口道:“賀蘭大人聽到了什麼話,傷心至此?”依著賀蘭淳的修行,便是大醉,也不至於指天罵地的這麼不堪。

“天也,天也,我賀蘭家到底造了什麼孽?”賀蘭淳又頓腳道,忽地聽到楚律的聲音,便踉蹌兩步,揪住楚律的衣襟,咬牙切齒地說:“我家阿辭自幼將長輩之言奉為圭臬,是才子中的才子,翹楚中的翹楚,何以淪落成了山賊?定是你教唆他的,定是你!”

餘問津、餘思渡二人錯愕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賀蘭淳,看他要跌倒,又忙攙扶著他。

聞天歌忙道:“爹知道了姓溫的女人的事,就這樣了。”因想不通這其中的曲折,便只以為賀蘭淳是因有個兒子要殺親子,因此傷心至此。

楚律聞言,立時便知賀蘭淳這是明白賀蘭辭遠離京城是為了避開兄弟相爭,於是忙勸賀蘭淳:“賀蘭大人莫心急,那山賊不過是賀蘭一時興起,他有出將入相的才華……”

“啪!”地一聲,楚律臉上捱了一下,不由地愣住,除了石清妍,還沒哪個人打過他,於是他怔愣住,心道賀蘭家的子孫要害兄長要害親子,為何捱了巴掌的人是他?

“都怪你,都怪你,倘若你遠著他,他無處可去,自然要回了賀蘭家!如今他走了,賀蘭家留下個喪心病狂的玩意,定是你居心叵測,要害死我們賀蘭家!”賀蘭淳指著楚律破口大罵,又奮力地要甩開餘問津、餘思渡。

楚律冷了臉,隨即又看聞天歌忽地又哭喪起臉來,便對聞天歌說道:“聞姑娘也喝了酒,且回了怡然樓那邊歇息吧。”

聞天歌小心翼翼地問楚律:“王爺,爹到底是不是專門來給我們主婚的?我怎覺得他不喜歡我?”

楚律一時沒想到如何答覆聞天歌,便聽祈年勸道:“聞姑娘,賀蘭大人怎會不喜歡你,他要不喜歡你就不來益陽府了。他這是不捨得賀蘭道長,養了這麼大的兒子,就這麼給了你,賀蘭大人哪裡甘心?”

“那我們養爹,”聞天歌茅塞頓開,只當賀蘭淳是不滿她跟賀蘭辭兩個離了他,便又湊到賀蘭淳面前,“爹,你以後跟我們一起去放羊吧,我們養你。”看賀蘭淳還在怔忡中,就又連喊了兩聲爹。

賀蘭淳酒醉之中,早忘了還有聞天歌這麼個人,又聽人喊他爹——雖在家時沒人敢喊他爹,但到底親切一些,一時間也忘了自己有沒有個這麼大的女兒,便摸著聞天歌的頭,老淚縱橫地說道:“老天為何這般坑我!這是要叫賀蘭家斷送在我手上?不!老二這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