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足,皇后入住中宮,而我依舊住在這鳳鸞宮,已經讓不少人眼紅,”李幼蓉拍著玉清的手,道,“鳳鸞宮本是皇后的寢宮,出雲公主成為周國皇后自然應住鳳鸞宮,若非你和皇上力排眾議,我怎會繼續住在鳳鸞宮,而讓公主住在鳳鳴宮,我該謝謝你們。”

玉清半垂著頭,抿唇歉然一笑。

大紅喜字的玲瓏宮燈搖曳在廊簷下,勾勒出整個皇宮一派喜慶,連她的玉安宮也是張燈結綵,紅綾飄舞。

寢殿內,玉清一抬眸,看到宇文邕一身大紅錦袍的站在窗前,一瞬不瞬的看著窗外。宇文邕像是知道玉清來了,驀然回身,言語中殷殷切切,“你回來了。”

“四哥,”玉清錯愕之餘,盡是無奈,“今晚,四哥不該出現在這裡。”

“我知道。”宇文邕淡淡一笑,凝眸看向玉清。

“既然知道,四哥就回吧,”玉清勸道,“今日大婚,千萬不要讓皇后等久了。”

“半年都沒有見到你,今日知道你回宮,便迫不及待的想來看看你,”宇文邕點點頭,目光始終不離開玉清半分,“你好像瘦了,回頭讓何泉傳話御膳房,給你好好調理調理。”

“好。”玉清回道。

玉清不再說話,傾世容華映在燭光下,氤氳如輕煙,落在宇文邕的眼裡,竟有些失落,慢慢的又生出歡喜。

“當五弟告訴我,你沒有隨他一同回來,而是前往銀州城時,我只覺得……”宇文邕自嘲一笑,知道玉清念念不忘朔州,念念不忘王府,念念不忘高演以及有關高演的一切,“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我不回來,能去哪裡?”玉清淡笑。

宇文邕坦然的看向玉清,他可以容忍她想高演,可以忽視她為高演所做的任何事,卻唯獨害怕她不再回來,“你離開的這些日子,我每日都擔心……”擔心她去了,就不再回來。幾日前,當他得知她已經在返京的路上時,心中是難以言喻的狂喜。

迎藍看著皇上遠去的背影,嘆道,“皇上每日都來,如往常一樣,風雨不斷。每次來,就是在殿內坐一會兒,要麼在窗前或者梨樹下站一會兒。”

玉清低眉,淡淡的目光不見情緒,“這些事,勿要說給我聽。”

後宮以皇后為尊,凡是妃嬪每日都應去鳳鳴宮給皇后請安。玉清雖被封為榮國夫人,卻不是皇帝的妃子,自然無需去鳳鳴宮向皇后請安。

“都送去了麼?”玉清端起茶盞,問道。今日是皇后的生辰,雖不去請安,但禮不能缺。

“迎藍已經送去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梅汐回道,一抬眼卻看到冷冽疾步走了進來,臉色明顯不對,“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嗯,”冷冽蹙起雙眉,“我方才碰到鳳鸞宮裡的宮女,說迎藍碰碎了皇后宮裡的一對琉璃玉螭虎,皇后震怒,要對迎藍行拶指之刑。”

“迎藍做事小心,怎會打碎玉螭虎?”梅汐看向玉清,思慮道,“看來這阿史那皇后是想找娘娘的麻煩。可是她雖囂張跋扈,卻不是一個愚蠢之人,進宮這麼長時間了,早該知道玉安宮的人,豈是她想碰就碰的!整個後宮的人都知道,玉安宮雖非妃嬪寢宮,卻是人人敬畏;娘娘是皇上的知己,不僅貴妃對你禮讓有餘,就是太后也是待為上賓。”

“只怕越是玉安宮的人,她愈想碰。出雲想要立威,玉安宮裡的人是最好的人選,不為別的,就為大婚那日,本該待在洞房的皇上,竟然出現在玉安宮,而且錯過了與皇后結髻合巹之禮的時辰。”玉清緩緩嘆息,“梅汐,備禮,隨我去一趟鳳鳴宮。”

鳳鳴宮很安靜,殿內,除了迎藍忍痛的□□聲,再無其他聲音。

方跨入殿門,玉清就看到倒在地上的迎藍,十指紫腫,已見血肉。迎藍見到娘娘,一直強忍的淚水頓時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