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未落,一騎快馬來到陣前,馬上信使拱手道:“刺史,義興急報。”

杜龕接過信,開啟一看,臉色立時變得烏青。

沈孝敦問:“主公,軍報裡說什麼?”

“義興丟了,韋載和杜北叟這兩個叛徒,居然投靠了陳霸先,周文育領六千兵馬正在來這裡的路上。”杜龕氣得把信扔在地上。

柵城上,陳蒨和韓子高見城下敵軍不但不進攻,反而開始撤退,連營帳也不收,一個時辰不到,全部走得無影無蹤,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反倒不知所措了。

“阿兄,你的笛聲真厲害,勝過千軍萬馬,杜龕居然撤走了,早知如此,一開始吹笛不就好了。”韓子高笑道。

陳蒨皺了皺眉、搖頭道:“我吹笛本是迷惑杜龕,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並未料到他會撤軍,他撤軍應是另有原因,我想,應是援軍來了,杜龕聞訊這才撤軍。”

“阿兄分析的是,看來司空還是掛念著將軍的安危。”韓子高道。

陳蒨鼻子裡冷哼一聲,反手把竹笛插進腰帶間,三步並做兩步跳下柵城,韓子高收起弓箭,跟在陳蒨身後,兩人走進杜龕的帥帳。

“哇,這麼多好東西都不要了,睡榻是檀木的,墊被是啥皮?好柔軟絲滑,杜龕真是奢侈。”韓子高摸摸這個,拽拽那個。

“墊被是貂皮,好歹也是我身邊的人,不要像沒見過世面。”陳蒨半躺在榻上,歪著頭寵溺地看著韓子高:“阿弟喜歡什麼,儘管拿去,都是你的。”

韓子高搖搖頭,靠著陳蒨坐下,開心道:“我什麼都不要,只要陪著阿兄。”

陳蒨心動不已,臉上竟然熱辣起來。

“沒想到,我們活了下來,經此一劫,我才知道這世上,誰對我最真心、最忠誠。”陳蒨深情地看著韓子高。

韓子高莫名飛紅了臉,心跳得好快,慌忙站起來:“您餓了吧,我去找些吃的來。”然後轉身出了帥帳。

半刻時間不到,韓子高回到帥帳,拱手道:“將軍……”

陳蒨道:“怎麼生分了,又沒別人在,居然叫我將軍……”然後看見一身甲衣的周文育和華皎站在韓子高身後。

“哦?”陳蒨尷尬地站了起來。

周文育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他向陳蒨拱手行禮道:“文育見過信武將軍。”

“周將軍,別來無恙。”陳蒨還禮道。

“尚書令命我前來接應您。”周文育道:“因為義興戰事不順,所以來的遲了,還請您莫要怪罪。”

“尚書令?”陳蒨眉頭一挑。

華皎在旁解釋:“十月初五,皇帝下詔,任司空為尚書令、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將軍、揚、南徐二州刺史,持節、司空仍舊,准許司空入宮可帶武士百人、執武器。”

“叔父位極人臣啊!”陳蒨坐回榻上,嘴角微揚,笑道:“我哪敢怪罪周將軍,周將軍來的恰是時候,只是我還活著,失望了吧!”

周文育慌忙跪下,由於著急,說話都打結了:“末將不敢,司空命我攻下義興就來救援將軍,可是義興太守韋載善於用兵,末將無能,久攻不下,還是司空親自東討,才討平了韋載。”

“子華,這真不怪周將軍,京城暗流湧動、危機四伏,發生了很多事,齊國派刺客暗殺司空,司空差點丟了性命,等京城稍微安定下來,司空才敢下令周將軍,先攻打義興,後到長城接應您,怎料義興難以攻克,我和周將軍也商量著是否棄義興,直接救援長城,但是這樣用兵會面臨腹背受敵的局面,周將軍天天一封加急軍報送到京城,隨後司空親自率軍趕到義興,攻拔了城外水柵,說降韋載……”華皎在旁解釋道。

“那司空呢?他沒一起來麼?”陳蒨打斷了華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