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替蘇瑾斟酒道:“今日攻城得勝,蘇侍詔修理器械,當為首功呀,在下敬蘇侍詔一杯。”

她聲音清脆,附近上首的幾位大將都聽到,不由都看了過來,臉上頗有不滿之色,大戰固然得軍械之力頗多,然而將士們乃是浴血奮戰,拿命來搏,如何能忍一名女子不過畫幾個圖,修幾個軍械便妄談首功?陛下封賞都未曾提及此事,居然恬不知恥在這裡大放闕詞。

蘇瑾卻皺了皺眉道:“不敢妄稱首功,不過是盡忠職守罷了,將士們浴血奮戰才是英雄。”

眾將們心下才略平復,暗道這名女子還算知趣。這時有官員帶了一批女子上來稟告道:“陛下一路行軍辛苦,現有良僵城的罪人家眷收押為奴,下臣挑了一批姿色上好的來佐宴勞軍。”

將士們看那群女子雖然都容色憔悴,眼睛紅腫,面有淚痕,卻都頗為美貌,早借著酒意哈哈大笑鼓掌起來,旁邊的高永福早心中暗呼那官員太不知趣,看往蘇瑾,果然看到蘇瑾看往那些女子,臉上有憐憫之色。只聽上首劉尋皺了眉頭道:“既是喜宴,緣何讓這些愁眉苦臉的人上來觸黴頭?自有教坊女子侍奉,讓她們都下去吧。”

那官員張著嘴不知所措,高永福早過去揮手命人將那些罪人家眷帶下去,又偷眼去看蘇瑾,見她臉上仍有不豫之色,心中暗自悲嘆,今晚陛下的心情恐怕又要糟糕了。

蘇瑾有些嘆息,旁邊薛瓏聽她嘆息,便道:“蘇侍詔因何嘆息?可是不喜此事?”

蘇瑾搖頭道:“她們不過是家眷,如何罪及她們?”

薛瓏微微一笑道:“女子本就如此,喜樂由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們既然享受了夫君所給的安逸,自然也該接受因夫君帶來的禍事。”

蘇瑾不說話,薛瓏勸道:“這是邊疆十分有名的良姜酒,酒十分清甜,對女子十分有好處,你不如多喝些,這些事也不是你我能改的,陛下攻下城,總要犒勞士兵,你為此不喜,反擾了大家的興頭。”

蘇瑾因職業關係,基本不喝酒,看她勸得殷勤,便喝了一口,果然清甜綿軟,一股姜的香味沁人心脾,不像後世的酒辣而澀,她幾口喝盡了,薛瓏便又替她斟滿道:“聽說這裡婦人產後多用此酒燉雞,防風暖宮,可保身子康健,你我行軍在外,飽受風寒,如今天又涼了,正該進補,這道是酒糟羔羊肉,也是一道進補的佳品。”

蘇瑾覺得這酒和後世的飲料差不多,幾乎沒什麼酒味,料想大概古法釀製,酒精度數不高,便放心又喝了一些,一邊聽薛瓏說這裡的風俗趣事,她口齒伶俐,所知甚博,她初來古代,聽她娓娓道來,只覺得她說的內容甚是有趣,加上此女似乎身有殘疾,卻毫無卑怯之相,言談舉止落落大方,心內暗自佩服,因此不知不覺邊聽邊喝了不少,再加上吃了些酒釀羊肉,不覺竟過了量。

☆、醉酒

? 酒過三巡,上頭劉尋站了起來退場,眾將連忙起身跪送,劉尋只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自走了出去。蘇瑾下跪後起身,忽然覺得頭上略有些暈,她吃了一驚勉強起身,後頭居然有個侍女扶住了她,她轉過頭想說謝謝,卻發現心頭突突的跳,表示感謝,那侍女卻道:“高公公適才吩咐婢子,說良姜酒後勁很大,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這事,讓婢子扶侍詔下去歇息歇息。”

旁邊的薛瓏忙笑道:“哎呀,只想著這酒對身體有好處,沒想到蘇侍詔居然酒量這般淺,正是該下去歇一歇。”

蘇瑾只覺得臉頰火熱,心裡跳得越發快,頭暈得也厲害,知道自己再停留只怕要出醜,心裡暗罵自己糊塗,勉力向薛瓏點了點頭,便扶著那侍女向後園走去。

才出到花園,冷風迎面而來,蘇瑾略清醒了些,勉強走到一半,卻覺得身子越來越沉重,面上火熱如發燒一般,那侍女讓她小心看路,卻看她恍如未聞,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