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賞了她的奶孃三十大板。奶孃拖了兩日便沒命了。

她無語得很。這舉動是什麼意思?替她懲戒以往對她不忠的人,還是純粹就是要找個人撒氣?

那些人腦子裡在想什麼,從來不是她能理解的。可不論怎樣,說起來都是她的奶孃,活活打死就容易讓人想偏——不知情的肯定以為那婆媳兩個是借題發揮給她臉色瞧呢。她憑什麼要讓人這樣誤解?理屈的可不是她。

再者,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偶爾想到奶孃,都只是啼笑皆非,還念著那個人的些微好處,怎麼那婆媳兩個就一點兒餘地都不留?真的看不順眼容不得,把人交給她,甚至於打發到莊子上不行麼?

她派了襲府一名管事媽媽去傳話:雖說奶孃一向只聽從別人的差遣,對她一絲忠心都沒有,但是畢竟主僕一場,這樣喪命實在是說不過去,香家要賞一口好棺材,厚葬。

那名管事媽媽是襲府的老人兒了,得吩咐的時候就聽出了蹊蹺,去傳話時,自然是沒給老太太和大太太好臉色。

婆媳兩個也只能受著,應了下來。說到就要做到,過了兩日,真就厚葬了奶孃。

之後,便是夏易辰認真刁難香家的情形了。

夏易辰手裡有一份香芷旋生父的親筆遺書,另有兩位名士做為中間人的擔保文書。遺書上面清楚地寫著:若是香家善待他留下的骨血,一應家產歸他高堂、兄長掌管,反之,則由夏氏夫婦接管,待到長女、三女有能力掌管了,再繼承全部產業。

這封遺書只能在一定的情形之下才能拿出,不然就是廢紙一張。夏易辰夫婦到底是與香家八竿子打不著的陌路人,如果出於貪念,早些拿出來,香家不會認賬;如果不是出於貪念,那麼勢必要考慮到姐妹兩個的處境,外姓人,興許能夠將那份產業拿到手裡,而同時意味著的則是姐妹兩個處境艱難,會被香家百般苛待。

以前山高水遠,夏氏夫婦便是再有心照顧姐妹兩個,也不能時時在近前幫襯。再者,前幾年手裡也並沒有如今的勢力,還沒有十足十的把握打壓香家。最重要的是,夫婦兩個經商卻不貪財,並且以前完全沒想到香家能這般不堪,能在香芷旋出嫁之後還一再地挑戰他們的底限。

到了這地步,香家明白,夏易辰是得到香芷旋的同意之後才這般行事,除了應下,別無他法。

遺書附有一份產業清單,自然是無法照單交接產業的——早已敗掉了大部分,哪裡交得出。

夏易辰倒是也無意勉強,知道真讓香家照單子行事的話,香家父子不是上吊就是索性豁出臉面將事情鬧大,便只要手裡所剩的產業。

香家迅速讓賬房盤點所餘資產,又命幾位大掌櫃儘快趕來京城交賬。

屋漏偏逢連夜雨,香大老爺在官場上也是連連受挫——上峰每日找茬,芝麻大點事都能將他呵斥半晌。明顯是欲加之罪,所以什麼事都是可以拿來作為申斥理由的,有一次甚至為了字跡潦草的兩個字被責罵了一個時辰。

產業的事,是叔父所為,至於伯父被刁難的事,香芷旋自是明白,是襲朗的緣故。

說了不插手,還是插手了。說來說去,到底是為她意難平。

第79章

大太太愈發惶惑不安。

寧氏語帶輕嘲:“與襲府定親,再到遠嫁京城,比起尋常人家的確是很倉促。可再倉促,那家豈能聽不到風聲?到了這時候去質問你……我倒實在是不明白了,那家人的腦筋是怎麼長的。你來找我說這件事,又是何意?難不成要襲府出面幫你壓下此事?”

大太太沒吭聲。

寧氏視線鎖住大太太,“這件事,並不似你說的那樣簡單吧?定然另有內情。”也不等大太太回答,便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罷了,不急著細說這些,你容我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