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耍弄人,很好玩嗎?

見宮靜川當起甩手大爺,啥都不理,她心裡竄火,既羞又怒。

行!他不理,她自個兒操辦!

“你們倆——”她垂下頸項,重新瞪著那兩顆烏絲軟柔的小頭顱。

“姐姐……”大的那個聞聲仰首,微亂的髮絲托出一張嫩嫩小臉,明亮大眼湛光,對她全心全意信任的光,然後是可愛翹挺的小鼻子,搭著一張圓嘟嘟的粉唇,唇一咧,露出小巧整潔的齒……

夏曉清頭暈了暈,胸房好似被輕輕一掐,掐出既酸又軟的古怪情緒。

她眸光恍恍惚惚地飄向右腿上那個小的。

小小人兒學小姐姐揚起臉兒,不說話,僅張著水汪汪的眸子看她,白裡透紅的雙頰,軟乎乎、紅撲撲,表情全心全意,一直看她……這、這力道竟然更強,強大到讓她頭更暈,氣息不暢,臉蛋也跟著紅撲撲……

然後,閒在一旁慢慢品茶的男人終於開尊口,她嗡嗡鳴響的耳鼓模糊透進他的聲嗓,聽他閒慢道——

“夏姑娘,這兩位正是舍妹,你左邊的是明玉,右邊的是澄心,姐妹倆的名字取自『明澄玉心』一詞,她倆兒淘氣得很,還請姑娘多多海涵。”

“唔……”想說什麼呢?她不記得了……

明明有好年話,要說怎麼……全忘了……忘了……

夏曉清腦中一片空白啊空白……

是夜。

宮靜川在小廝的服侍下浴洗過後,斜臥在臨窗竹榻上。

他僅著單衣,襟口松敞,左膝捂著小廝為他備妥的熱藥布,一開始熱敷,熱氣如針刺一陣陣煨進膚孔、滲入筋骨,實不好受,必須等藥力全數滲進,那不適感才能降低,隨之拔除受過傷的膝部一整天下來所承受的痠痛。

“爺今夜心情好像挺美呢。”

小廝安丹端了一盆熱水進屋,見主子今晚敷藥,眉不皺、唇不繃,偶爾嘴角還似有若無般勾笑,像不經意思及什麼有趣事物般,忍俊不禁。

宮靜川也不應聲,繼續合睫假寐,但嘴角勾弧倒深了深。

姑娘家慌張無措的模樣應該稱不上賞心悅目才是,然,能讓一向安之若素、淡定自持的夏家小姐茫茫然到那般田地……他竟壞心到直想笑。

今日見她時,她獨立在春花春木中,一身淺淺春衫,羅裙素雅,春光將她籠罩,輕鑲她淡淡輪廓,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他出聲驚擾了她。

她倏地揚睫。

初見他,那雙秀瞳翻騰無數意緒——驚訝、錯愕、怔然、迷惑——而後是沉靜,儘管費了些功夫壓制,終歸沉靜。

她很穩,心思極細膩,唔……也極為倔氣,被他明裡、暗裡逼了幾次,也能挺住,或者正因如此,明玉和澄心甫出場能把她驚成那樣,要他不笑著實難忍。

今夜,他心情頗美嗎?

嗯……似乎如此……

“主子心情好是因夏家小姐吧?”

安丹擰著熱巾子,手裡忙碌,嘴上也沒閒著。

“您心情好,大小姐和小小姐心情也好,咱瞧啊,就夏家小姐心情不太好。”

取下主子膝上的熱膏布,藥力已滲進,安丹用熱巾子緩緩推著,又道:“爺您也瞧見了吧?夏小姐臉上帶傷哩!今兒個隨她前來的丫鬟不是被咱們留在前廳嗎?我幫忙送了第二輪茶過去,乘機跟那個叫做果兒的丫鬟聊了聊……”—頓,嘆氣。“說是那天從碼頭區回去,當晚夏家小姐就捱了打,是夏家二爺動的手,那個夏崇寶啊,個頭魁梧高大,光一巴掌就把姑娘家扇倒在地,後來是夏家大爺出聲制止了,若非這般,夏家小姐真會被揍得不成人形。”

第五章

聽著聽著,宮靜川終於徐徐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