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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華二字成形,字字鋒芒,盡是恣肆灑脫,渾然的奔放不羈蘊含其中。
花葬正沉浸於思索中,忽聞眾人驚呼,“陛下!陛下!”
花葬驟然抬眸。
北歸塵忽然吐血倒地。
幾乎是同時,靈臺上忽然長滿了紅色的花,一朵一朵,舒展著花瓣,像是向蒼天祈禱的手掌。
沒有人知道,在宮城禁地,那個喚做狂華的地方,那些滿地的殘枝,突然鮮活起來,開出妖異的花。
如果,如果這些花真的能令蒼天聽到它們的祈禱,那麼,就讓它們對上天說,他願意,以一生,換她百載清澄,以一命,償那人那年使他火海逃生。
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但他還是笑了。
花葬,回去罷,回去長安,那裡才是屬於你的地方。
總是聽你說起長安的雪,它應是極美的罷。
只是,這長安雪,不知它比起那年初遇時的那一場,又何如?
那人,他是不是就可以見到他了,他早該想到他今日的下場,可他無悔,因了曾於紅花禁地偷窺的流年訣,他也該以今日來償還了。
這很好,他解脫了。
二十一年日夜不休的業火,終於可以寂滅了。
他終於可以說,他解脫了。
沒有仇恨。
沒有霸業。
沒有浮名。
不再孤冷。
母妃會原諒他的罷。
他這樣想。
之前的那些算計,其實到最後,都不重要了,不是麼。
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無比的輕鬆。
冥冥之中,他彷彿看到了遙遠的彼岸。
他伸出手,努力想要觸控那一方青山連綿。
他終於連心都不再跳動。
聽聞彼岸是靈魂最後的歸途,只要踏上那方紅花豔烈,前塵牽扯,即轟然如煙,消散。
若是他踏上彼岸,花火瞬間燃亮他雙眸那剎,他會不會看見那個白衣優雅的男子風情地佇立在紅花叢中。
倘若真是如此,他會說,薄情,我解脫了。
我不想殺你了。
你,也不會輸了。
此場賭局,到此為止罷。
這些,就夠了。
寄晚書疾步上前,趕在北歸塵倒地前一剎將他扶在懷中,“陛下!來人!傳御醫!”
眾人開始指指點點起來。
孤息緩緩擱下筆,“陛下,匾已成。”
寂息皺眉。
淡紫長衫的男子容顏若雪,“不是他。”語畢,男子輕輕咳了兩聲。
均息眸光淡然如水。
“等等。”女子冷靜的聲音響起,眾人回頭,花葬一襲素衣,迤邐而近,她俯身,輕輕道,“歸塵,告訴我,這是你想要的麼。”
寄晚書恭謹而疏離地道,“無須叨擾姑娘。”
花葬看了一眼寄晚書,“陛下已歿。”她的聲音迴響在整個靈臺。
寄晚書皺眉,“請姑娘注意言辭。”
花葬突然笑了,那樣的笑容,透著說不出的悲慼,“我注意言辭?你們這些人,也不看清楚!北歸塵已經沒有心跳了!天子已歿,一群所謂的忠臣卻在這裡什麼也不做,無論發生什麼狀況,永遠都只是一句傳御醫!”
“請姑娘冷靜。”寄晚書道。
“哪裡來的野丫頭,來人,拖出去!”突然有男子低沉不乏磁性的聲音傳來。
男子紅衣流紋,墨瞳黑髮。
盡是風華。
群臣面面相覷,回過神後皆叩首,“恭迎國師!”
寄晚書眸色暗沉,“臣——恭迎國師。”
(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