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底?”

徐未遲等人立刻裹著乾清宮來的從人退了出去,程寧親自把住了門口,竟是嚴陣以待的架勢。那內官憋了良久,終是不由得苦笑:“殿下太過小心了,並不是什麼大事。明日是福王殿下之藩上路的日子,皇上許了送他出城,殿下應是知道的。今晚福王前來請安,又說起年來蒙徵王殿下看顧,臨行前還想再見殿下一面。皇上恐寒了福王的心,也一口應承了。就請殿下明日隨同聖駕一起出城,送一送福王,以全手足之誼。”

楊楝點頭:“原來是這樣,何不早說,我讓他們從速準備儀仗,天明之前一定出發,決不耽誤行程。”

那內官急忙又道:“殿下不用費這個心。”

楊楝頗玩味地看著他。

那內官硬著頭皮說了真話:“皇上吩咐過,恐西苑這邊倉促間難以準備齊全,請殿下直接使用乾清宮的儀仗就是,都是現成的。”

便是程寧這樣的忠厚長者,聽見此話,亦不免大驚失色。琴太微亦死死瞪著楊楝,只恨自己臉上沒長出“不要去”三個字來。

“公公言之差矣,”楊楝盯著道,“那是天子之禮,我豈能僭越。”

“這是萬歲爺爺親口吩咐下的,殿下不必過慮。”那內官嚥了口唾沫,壓低聲音快速道,“奴婢懇請殿下為君父分憂。”

“我要是不去呢?”他低聲問。

那內官盯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既然話都說開了,他反倒鎮定了些,只看徵王自己怎麼辦。

“好吧……”他輕聲說著,似乎又是在嘲笑自己,“為君父分憂,自不能辭。”

琴太微眼看著他起身,忍不住喚了一聲,及至“小心”兩個字到了嘴邊,卻又覺得既不敢說,也不必說。楊楝在門口站住,回頭看看她,忽然說:“明天是寒衣節,我本想去朝天宮為父母燒香的,東西都備下了——那就你替我去吧。文夫人若走得動路,你就帶著她一道去。”

她一時未及細想這話的意思,只是木然應下,又見他朝自己走了幾步,伸手探入她領邊:“你的珠子呢?”

“沒有戴。”

“記得戴著。”他眼中難掩不忍之意,手指在她腮邊輕輕劃了一下,冰涼似鐵。

楊楝跟那內官去後,府中自是人人無眠。聖旨來得實在蹊蹺,不免教人猜測皇帝帶楊楝出城,還不肯教外人知道,究竟是何用意。好在乾清宮的人唯恐走漏風聲,不敢太過擾動內苑,及至天色將明便悄悄地撤了去。琴太微立刻教徐未遲去找鄭半山報信,自家尋出了那枚大珠子,看來看去神魂不定。程寧這邊備好了車馬禮儀,只等送她出宮去翠微山,連文夫人亦忍著未愈的傷痛勉強起身,扶了侍兒出門來。

琴太微只道徐未遲還沒回來,執意要再等一等信兒。程寧苦笑著低聲道:“殿下此去凶多吉少,這是讓你們藉著燒香,去朝天宮避一避風頭。”

琴太微奇道:“去朝天宮就能躲得掉嗎?我們是殿下的人,他若有事,我們躲到哪裡去也會被抓回來的。若只是為了躲一躲,我看竟不用去朝天宮了,萬一有什麼事情,留在宮中還能隨機應變。”

文夫人卻不以為然:“真有什麼事情,你又能如何隨機應變?朝天宮是先帝的修行道場,任他哪一路人都不敢太過滋擾的,去那裡總是清淨些。何況殿下都吩咐下了。”

琴太微見她毫無留戀之意,遂道:“勞煩姐姐先去朝天宮,我再等等訊息。”

文夫人略一點頭,便登車絕塵而去。

好在徐未遲倒也沒有去得太久,見了琴太微卻是一臉沮喪:“鄭先生昨晚就被太后請去診脈,現在還沒回來。我又去找乾爹,偏生他今日當值一步也出不來。”

“田公公可有什麼主意?”琴太微急問。

“乾爹也猜不準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