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是不值一提的。易行並未對流輝的決定感到驚訝:“可是,流輝大人,我們沒有適用於海上作戰的船隻。”

流輝不假思索地回道:“可以造。”

和騰蘭開戰嗎?這一天終於避無可避地到來。但是,心裡準備了這麼久,易行還是沒有想好怎麼面對這種局面。七月初一,流輝率軍自鬥口出發。知道他們是去同騰蘭軍作戰的柔荑在門口徘徊了許久,卻不見易行的身影。流輝等人騎馬離開,她被流輝計程車兵攔了下來,站在離太守府的大門不到三丈的地方,不安得直跺腳。

初音牽著老師的手說:“先生,我們回去吧。”她又轉過身,牽起母親的手,“媽媽,你不回去嗎?”

柔荑的手不經意從她的小手間滑出來:“我不回去——你讓我再在這兒待一會兒。”太守府,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看看周圍執著寒光懾人的兵器的幾十個士兵,一個個像雕像一樣矗立在廣場上,柔荑就像待在監牢裡那麼難受。

只是一句話,初音聽出了母親語氣中的不耐煩。老師溫柔地握緊了她的小手,但是初音依然不想離開母親:“媽媽在煩心什麼嗎?”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夠她煩的!柔荑忍住了這樣回她的衝動。給予初音勉為其難的“慈愛”,已經從流輝的強迫變成了一種自發的習慣。“爹爹說,再過幾個月,就帶我們去濱州看海。媽媽不要不開心了。”初音笨拙地安慰道。

柔荑向她的老師擺了擺手:“你把她帶進去。”那個女人淡淡瞄了柔荑一眼,牽著初音走向了太守府的大門。她對柔荑僅有的印象,便是今天她表現出來的那般,一個冷漠、浮躁、對孩子沒有絲毫關心的母親。不過,她竟然是曾經的騰蘭王妃。

清晨的涼意漸漸散去,隨著太陽越來越大,廣場上熱得令人待不下去。柔荑走回到大門處,坐在了門檻上。大門的下面,竟然藏著一隻小酒罈,柔荑隨手拎起來,裡面還剩了大半的酒。

“夫、夫人……”士兵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喝光酒罈裡的酒。

柔荑搖了搖空空如也的酒罈:“去給我拿點酒來。”

“夫人,這、這——孕婦不能喝酒啊。”

柔荑奇怪地看著他:“我喝了,不也好好的嗎?”流輝終於走了,流輝終於走了。像是一塊壓在她身上的巨大石頭,壓得她幾乎窒息,終於被挪了開。

作者有話要說:

☆、坐到黃昏人悄悄

酒是好物,抹殺了憂愁,勾起了相思,模糊了記憶,催生了美夢。

柔荑不敢喝得太多,自從一次喝到嘔吐昏迷後。她對那一連幾天頭痛欲裂的感覺記憶猶新。柔荑喝酒,只是為了睡得更好而已。她不喝醉,只喝到昏昏欲睡,然後趴在就近的席子、坐墊、床鋪上一覺沉眠。

一個孕婦喝酒是不對的,但沒人搭理柔荑,也不會去管她喝不喝酒。流輝走了尚沒有幾日,不知道是哪個人看不下去了,給流輝去了一封信,流輝馬上回了一封信,措辭嚴厲地責罵了柔荑。但是柔荑不識字,收到這封信後,她只是開啟紙翻來覆去看了幾眼,漫不經心地丟到身後。

“這是‘神仙果’,傳說神仙就是吃這個的,我們凡人,輕易可享受不到呢。”

端到柔荑面前的,是一隻銀盤,盛滿了五顏六色的、櫻桃大小的果實。鮮豔的蘑菇往往是有毒的,她瞥了一眼把“神仙果”送到她面前的人——夕玥,鮮豔的果子會不會一樣有毒呢?

這時,坐在她旁邊的人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手去,拈起一顆果子放進口中。“括蒼,別……”來不及阻止了,括蒼一邊津津有味地咀嚼,一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柔荑。他嚥下去了:“啊,果真是美味。”他沒有事。柔荑忐忑不安地拿起一顆“神仙果”——

果肉香脆,清甜可口,當它破碎在齒縫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