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實在可以在烏池稱得上屈指可數。我記得他們這裡有一盆“天麗”,比雙橋官邸的那幾盆都要好。現在正是墨蘭的花季,說不定有眼福可以看到。

蘭花房裡有暈黃的燈光,真掃興,說不定又會遇上幾個附庸風雅的伯伯正在這裡“對花品茗”。轉過扶桑組成的疏疏的花障,目光所及,正是在那盆“天麗”前,有個人楚楚而立,似在賞花。她聽到腳步聲,驀然轉過身來,我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白衣勝雪,人幽如蘭。

她只是站在那裡,那種入骨入髓的美麗,卻幾乎令我無法正視。在她的身後,全是世界上最美麗、最名貴的蘭花,可是她在眾蘭的環繞中,更加美得璀璨奪目。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的人。縱然歲月也在她的臉上留下過痕跡,但當她終於對著我淺淺而笑時,浮上我心際的,竟然只有一句:“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她的聲音也非常的婉轉輕盈,只是有些許怯意似的,“你是囡囡?”

有些事情使我一夜未歸(4)

我喃喃地問:“你是誰?”

她低低地答:“我叫任縈縈。”

任縈縈?

我迷茫地看著她。

“任素素是我表姐。”

任素素!

我喃喃地問:“我媽媽是你的表姐?”

她似乎吁了口氣,“是的,你媽媽是我表姐。”

我像一個傻瓜一樣地看著她,張口結舌。她舉起手來,全身彷彿有煙霞籠罩,我眩目地看著她的手,她的手白得像透明一樣。她是真實存在的嗎?她真的是人嗎?她是不是蘭花仙子?我聽到她的聲音:“天麗開了,真是美麗。雙橋花房裡的那株‘關山’今年開花了嗎?”

我呆呆的,本能地回答她:“還沒有。今年也許不開花了。”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那聲音真如洞簫鳳吟,她臉上的表情卻是茫然無依的,那種迷惘的樣子,令人不忍再顧,她低低地呢喃:“是啊,今年也許不開花了……”

我正想問她,突然聽到霍明友在叫我的乳名:“囡囡!”

我回頭應道:“在這裡。”

霍明友走進來,說我:“古靈精怪的,又一個人藏起來。”

我嘟起嘴,說:“誰說我一個人在這裡,這裡還有……”我轉過身來,卻愣住了,在那盆開得正好的“天麗”前,空氣裡依然氤氳著蘭花的香氣,可是蘭花前的人呢?

那位白衣飄飄的蘭花仙女呢?怎麼不見了?!我張口結舌。莫非真的遇上仙子了?

霍明友哈哈大笑,“還有誰在這裡?怪不得穆釋揚說你是個小怪物,你真是越大越調皮!”

我苦笑了一下,他說:“出去吧。”我跟他走出花房,樂隊還在奏著音樂。他紳士地彎一彎腰,“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我白他一眼,將手交到他手中。音樂是一支狐步,隨著旋律轉了幾個圈,我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咦”了一聲。霍明友那樣精明的人,馬上就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他倒只是笑了笑,“你認識?”

我搖頭說:“不認識。”我留心到,他身邊談笑的幾個人都是我們家的世交子弟,時不時發出一陣陣笑聲,已然是很熟稔的樣子。霍明友卻只是微笑問我:“你做什麼老盯著他看?”

我又白了他一眼,說:“難得看見一個生面孔,我多看兩眼不行啊?”他突然停下舞步,說:“那好,我來介紹你們認識。”我只好任由他拖著手走過去,只在心裡哀嘆。果然,卓正一看到我,就詫異地揚起眉,但他並沒有出聲。霍明友已經說:“來,卓正,認識一下我們的慕容大小姐。囡囡,這一位是卓副艦長。”

他伸出手來跟我握,“幸會。”我也客套地說:“幸會。”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