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我,她喜形於色地站在宿舍門口,跟來往的小尼姑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丫左手拿著香蕉,右手拿著蘋果,滿嘴香蕉蘋果的渣汁剩肉,看到我就一口吞下去,應該是想說點什麼吧,但被噎得沒說出來。

屋裡頭,袋鼠正在上鋪為五一長假收拾行囊,裝的無非是租來的小說和平日必備的胭脂溼粉什麼的。我一進門,我們宿舍唯一的傢俱——一張破書桌上的一袋水果撞入眼簾。這時候,文文正好經過,我把她招進來,揪了一根香蕉扔給她,自己隨便抓起一個蘋果,朝它紅豔豔的一面使勁咬下去。我的這口蘋果還沒等吞,就聽見柳仲嗖一聲竄進來,她望著我和文文的嘴,表情喜怒交替。文文問,你怎麼啦?柳仲也不說話,她大步流星走到桌子跟前翻著塑膠袋,查驗完畢,回過頭說,嘿嘿,還以為你倆沒給我留呢!

這誰買的呀?柳仲一邊挑著大個兒的香蕉,一邊眉開眼笑問袋鼠。

不是買的,季晏送過來的,說是校慶剩的,一共兩大包呢,還有礦泉水。

是嗎?哎呀,那文文你別吃我們的,你快回你們屋吧!看看把礦泉水給我倒點過來。說著,柳仲真就把茶缸拿出來了,她那個德性不知道還以為她們家旱災呢!

我跟文文同時鄙視兩眼,都沒搭理她。柳仲倒是識相,自己拎著茶缸屁顛屁顛往隔壁走,臨走不忘警告我倆不準吃她的香蕉,估計這是討水去了。

文文笑,她說,你看,今天晚上人都瘋了,咱們贏了這口氣,真痛快,小陽你現在什麼心情?還生氣?還恨季晏嗎?

我恨她?我沒撈著人恨啦?我只是覺得她那個人難交,都答應我幫忙,還給她買東西了呢,花了好幾百,結果倒好,胳膊肘往外拐,讓我空歡喜一場。哎,文文你今天干嘛讓我倆唱歌呀?你膽子真大,萬一她不唱,那不砸啦?

她不會唱歌倒是真的,不過那首歌我聽季晏經常哼哼,我只能以邀請的說法讓她唱首歌,要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學校讓她攆我們來了,再說,不是沒砸嗎,你別得了便宜又賣乖!還有,你買的東西都不是我說你,你還覺得挺體面,那個狗不狗熊不熊的醜死多少人啊!我今天下午不是都跟你說了嗎?用不用誰是校長的權力,什麼叫胳膊肘往外拐,剛才跟你唱歌應該不是一胳膊肘吧?告兒你小陽,有勁兒跟厲害人鉚去,別欺負季晏!

誰誰誰欺負她,行了,都過去吧!

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唧唧歪歪的女的,那我回去了!

〈20〉

文文走後,我趴在袋鼠床上翻著《當代歌壇》的雜誌,看些八卦新聞,手邊隨便一支筆就把書上人的臉畫得面目全非,跟蜂窩煤一樣。——我在那些被我糟踏的臉上寫“季晏”兩個字。

袋鼠開始在床上用自己的隨身聽聽歌,後來企鵝把我得的那個步步高的復讀機開啟了,插上一本小燕子的帶,就是當時挺流行的那個《有一個姑娘》。企鵝說,這歌兒喜慶!說著邊放邊唱,袋鼠也跟著唱,唱得倒挺歡,沒一句是味兒的!

柳仲在床上頭不抬眼不睜大開吃戒,這個校慶學校還沒開始籌備的時候柳仲都已經準備好肚皮了。柳仲念小學的時候,學校組織出去旅遊,她媽買的東西不夠她吃,她就把數學語文那些相對比較厚一點的書拿去賣廢紙,反正什麼都能忘不能忘了吃,就為這個,我都佩服她!

柳仲哧溜溜地喝著隔壁討來的礦泉水,她跟我說那礦泉水不是普通的礦泉水,是喜水,還說如果不是小晏她們屋裡人多,自己還想再去要一茶缸拿回家給她媽喝。說著,柳仲起身關門,這個時候,突然迎面撞進幾個小尼姑把她嚇得一哆嗦。我躺在袋鼠床上朝門口瞥了一眼,因為袋鼠在上鋪,我一眼就看清了來者是誰,她們都是預算系的小民工,一行四人,走在前面的那個看似見多識廣的美女是柳仲的“話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