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一群,七八成撮,來往的熟人都跟我和文文打招呼,因為食堂東面出口和門崗只有一條走廊之隔,所以我倆的位置就是進出校門的必經之路,跟安檢差不多,要遇見特熟的同學買了好吃東西,還抓點。

文文冷不丁向操場一指,她說,小陽快看,你快看啊,掃馬路的阿姨也來湊熱鬧了,那個那個,包頭巾那個,看見沒?

我不怎麼信,可順著文文指出的方向我果真看見一個身穿黃馬褂包著紅頭巾的清潔工,那人故作優美地站在人群裡,肩膀上還扛著一根掃帚,儘管那姿勢顯得風韻猶存,但她佝僂的背影起碼有五十開外的弧度。

我拂下文文的手,我說,什麼阿姨,都咱爸媽的歲數了,叫大嬸還差不多。

文文定眼看了看,沒反駁我。我倆開啟最後兩罐啤酒又接著喝,這時候小晏來了,她捋著袖子滿頭汗珠,沒個好臉兒,一進來就跟文文說,你在這兒幹什麼?晚會再有三個鐘頭就要開始了,你們樂隊打算表演醉拳是不是?

調轉槍口馬上又衝著我來了,邊捋著落下的袖子邊衝我說,還有你,你這個隊長怎麼當的,你們五個人,那三個呢?滿院子找你們,你知不知道?

拿來!小晏一把奪去我的酒罐,然後也不知道是找我們累的還是被我和文文氣的,她站在那裡攏著頭髮喘了個夠!

我和文文都沒吭聲,小晏再也沒理我們,她就那麼一隻手拿著酒罐一隻手捏著一頁紙,朝著人群喊,30號,注意了,30號預算系的,表演小品“新版鐘點工”的紀菲菲和李津紅在哪兒?紀菲菲,紀菲菲李津紅在不在?馬上就臨到你們彩排了,請兩位同學去登記簽到,做好彩排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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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晏剛喊,還沒喊完呢,我跟文文差點栽倒在地,只見那位阿姨,不對,應該是大嬸,她操著一把稀破的掃帚從人堆裡擠出來,疾步上前跟小晏說,在,在,我是紀菲菲,我在這兒了,滿哪兒找你吶季晏,想問問你,能不能申請正式表演的時候給我們小品加個假景呀?最好是房子那種假景,什麼樣都行,有幾張山水畫也行。小晏邊聽邊點頭,特慎重的那種點頭,然後拿出一張紙寫了一行什麼東西,她把它交給“大嬸”,又囑咐說拿到廣播室去找趙長穎這個人。

“大嬸”接過小晏的“批條”樂得不行,胡亂謝了一通,趕緊扛著掃帚朝廣播室疾步,望著她那緊緊叨叨的背影,一準兒是找那“招蒼蠅”去了。

〈18〉

夜幕徐徐降臨,隨著一串激昂的架子鼓開場秀,晚會開始了。

我們樂隊的節目是整個晚會的最後一張牌,我們都懶得樓上樓下搬椅子,也就沒到樓下看熱鬧。

我站在視窗俯瞰,臨時搭起來的破臺子在燈光的映照中還算像樣,“六樣年華”的六個小民工可見特別之興奮,她們統一著裝,都穿著露膝蓋的乞丐褲,其中一個妖蛾子頂著滿頭的爆炸發,都大晚上了還挺傻地戴副黑墨鏡,把康健樂得捧腹不已,朱楠那丫更誇張,她說她笑得想尿尿,這話不多不少,夠狠!

晚會在一片歡聲笑語的掌聲中有序地進行著,我們樂夠了就打撲克,開始本來在桌上打,文文她們屋裡一共三把椅子,四個人玩兒有一個人就必須站著,然後不管是誰站著都打賴,居高臨下,什麼牌都看得一清二楚,不賴才怪了!

沒有辦法就在地上玩兒,我找來一個小布墊坐在腚底下,朱楠找不到東西坐,到處亂翻,把下鋪幾張床翻得牛咬狗啃,最後終於惹火了文文,原因是朱楠不知從誰枕頭底下翻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她想拿那信封墊腚。

第二章 撫摸灰塵(36)

文文趴在窗臺看晚會,沒跟我們一塊玩兒,她扭頭跟朱楠說,你放回去,你們就不能不玩呀?一個信封墊不墊有什麼作用,趕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