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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兒。我天天跟沒事兒一樣,騎車從家出來,所有人都以為我上學去了,其實,我哪還學得進去!
那你去哪兒了?
我在他家樓下,我每天都去看他,他白天經常坐在陽臺上。
住幾樓?你看得清嗎?
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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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條走廊裡,只有我和文文兩個人,破舊的木製長椅因為承受不住兩具身體的重量發出那種特別艱難的聲響。文文始終靠著椅背仰著頭,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哭,我甚至不能從她的臉上看到一點傷心欲絕的疼痛,她一動不動地望著走廊頂棚的破花燈,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這回憶勾起了太多的往事,她近乎呆滯的眼睛告訴我,太多凌亂的碎片正在頂棚這盞大花燈裡幀幀浮現,就好像天上的雲朵,再美也無法觸控。
那,他現在怎麼樣,你們現在還聯絡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文文被我突然的提問驚擾了思緒,她沒有生氣居然還對著我笑,她慌忙啜了一口啤酒,毫無哀傷地說,兩條腿,都是高位截肢,怎麼樣,能怎麼樣呢,我也很久沒去看他了。
多久,為什麼呀?
我總去,怎麼可能瞞得住我媽,家裡人後來都知道我逃課,不過沒用,那時候都一個月沒去學校了,高中念不了了,怎麼辦?就來尼姑庵嘍!然後認識你吳小陽啦!
文文,你是不是寄錢給他?
唔,你怎麼知道?——不過最近幾次都被退回來,可能搬家了吧!
文文說話的語氣很輕盈,聽上去似乎之前那一眼眶子淚花的人是她一孿生姐妹,絕不是她!
我不知道此時此刻面對脆弱的朋友自己該說點什麼,可文文好像也不需要我說什麼,她握著酒瓶示意跟我碰,我覺得有些時候安慰只會叫人更疼痛,乾脆什麼都不說。
很快,我倆就把瓶裝的啤酒喝光了,文文問我要不要再去買,我說,買呀,怎麼不買,今天最好喝醉,免得看晚會,看見於昆她們心裡還堵得慌。
文文說,那你坐這兒等我,再買買易拉罐的,要麼瓶沒地方扔,扭頭又說,今天不是時候,改天,改天陪你醉。
我說,那買雙吧,買單別打起來。
不一會兒,文文拎著四罐酒回來了,我倆還是坐在長椅上,不過我故意繞開了之前的話題,故意扯東扯西,其實多多少少喝得也是有點多。
第二章 撫摸灰塵(35)
文文喝得比我還多,說她們寢室那個誰前兩天過生日,大家集資買東西,這個那個,後來就說到小晏,說到小晏的時候文文把她倆之間的深情厚誼前前後後吐了一番。
我聽文文就差說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了,我好不容易堅持聽完,我說,文文,你最好少跟季晏勾三搭四,她那個人坑蒙拐騙的,本來都說好幫咱,結果呢?真陰!
文文定定看我,特無奈地說,什麼什麼?你不會也是癔病吧?什麼坑蒙拐騙?誰和誰勾三搭四?你怎麼跟柳仲似的,詞不達意呀?
誰有病?你才病了呢!我他媽就是生氣!窩火!出爾反爾,騙子!
還以為什麼事兒了,你以為季晏是校長嗎,用誰不用誰那是校長金口玉牙,季晏那個主席頭銜還是校長選的呢!哎,今晚主持有季晏一個,總共兩個主持人,一個系一個……
別說了,頭疼!
文文說到半道被噎了一下,再想說什麼,想一會兒,又沒說。她站起來走到門口,背對我。
朋友之間,尤其很上心的那種好朋友,都會特別希望自己喜歡的一切能夠得到對方的贊同關注,藉此衡量互相之間的感情薄厚似乎也是人的共性。我意識到尖銳性,也走到門口,這時候,食堂裡不堪忍受擠來擠去踩傷鞋幫子的小姑娘全聚在操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