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些與其交往過密的人;也是為了保全。可金仙公主一貫溫和有禮;深悉養身之道;為什麼她也很可能這麼早早就要離他而去?那麼他呢;會不會這一個個兄弟姐妹之後;就輪到他了?

“真的無可設法?”

玉真公主覺察到了李隆基的怒意;儘管她也很想滿天下找到最好的大夫來醫治一母同胞的阿姊;但最終;她還是搖搖頭道:“阿兄;阿姊說過;事已至此;不用興師動眾;勞民傷財;如此即便還有餘壽;也在別人的抱怨聲中被折騰完了。阿兄如果有心;就多陪一會兒阿姊吧。”

儘管李隆基對金仙公主的心意頗為動容;然而;默默陪坐了一刻鐘;他就緩緩站起身來;見一旁玉真公主的眼睛仍然紅腫;他忍不住躊躇片刻;最終低聲說道:“杜君禮如今畢竟官居中書舍人;若是今後有人指摘他和長公主交從甚密;於他官聲有礙;於你的名聲也不好聽。”

此話一出;玉真公主登時面色一白。她低下頭來默默稽首行禮;算是答應了;可當把李隆基送了出去;聽到兄長頭也不回地低聲吩咐她好好照顧病榻上的阿姊時;她一手掩上了房門;剛剛好容易忍住的眼淚剎那之間又噴湧而出。

她的兄長看似關心病重垂死的妹妹;但卻不能耗費更多的時間陪一陪她;而她;即將失去一直以來都最最親近的阿姊;在膝下養了足有數年的弟子玉奴;也遠赴了蜀中;至今還未回來;甚至在多年以前;給了她一段刻骨銘心愛戀的愛人;也因為天子對兄弟的猜忌而遠貶千里之外;而今;就因為她的兄長兼大唐天子的一句話;她又要失去唯一的知己?就在剛剛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她是多麼想回答一個不字;又是用了多少氣力;方才硬生生把這個字吞了回去。

她已經很少見杜士儀了;可真的要為了兄長;與其從此成為陌路;永世不相見?

當玉真公主迴轉了金仙公主病榻前的時候;她忍不住握著那隻和從前豐腴不同;業已骨瘦如柴的手;喃喃自語道:“阿姊;阿姊不要拋下我;不要讓我孤零零一個人……”

她本以為金仙公主已經因為藥湯的作用而昏睡了過去;然而;當看到阿姊的眼角滾落出了幾顆淚珠的時候;她終於恍然驚覺。而就在這個時候;她也感覺到自己緊緊握著的手輕輕動了動;緊跟著;耳畔便傳來了極低的聲音。

“元元;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等我好些;帶我到開元觀去。”

李隆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卻把在景龍女道士觀探望金仙公主的杜士儀給帶回了宮。當他在洛陽宮宣政殿中;細細打量著這個數年未見的年輕臣子時;他想到之前玉真公主站在其人身邊雙目紅腫的樣子;不知不覺生出了一個念

如此人才;也難怪玉真多年常來常往。早知今日;當初她若是直接求為駙馬;即便她比杜士儀更年長;他未必就會拒絕。但現如今;杜士儀經過一次一次的磨礪;早已從一塊從頑石中剛剛琢磨出來的璞玉;化成了一塊漸漸散發出讓人難以忽視氣息的美玉;他就沒辦法讓給妹妹了

“朕已經吩咐過中書門下;明日起;你正式與張子壽一同知制誥。”

杜士儀幾乎想都不用想;就按照禮制出口成章地表達了一番惶恐和感激;然而;讓他意外的是;李隆基緊跟著又用相當和顏悅色的態度吩咐道:“你的妻子出自八娘門下;你將八娘視作為長輩;這是應該的;但今後你以不到三十之齡;官居知制誥;朝中萬眾矚目;貴主之門;不可長留;以免為人所謗。”

早在自己官居左拾遺;漸漸躍居天子近臣之後;杜士儀和金仙玉真公主的往來就已經很少了;兩人都深知眾口鑠金的道理。所以;此刻天子刻意再次提醒;杜士儀在恭敬答應的同時;忍不住又生出了幾許難以名狀的悵惘。

他有妻兒;有親友;而且日後還可以交更多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