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痛痛快快走後,留下院子中女人孩子的哭聲,以及滿院子的破碎的傢俱等。

火神廟村臭名遠揚的張德海,嗜酒如命,偷雞摸狗,調戲良家婦女,欺負善民……諸多的罪名加於一身,有了今日的災禍並不為奇。同村人過來慰問的有,拍手稱讚的有,也有同情母子四人命苦的。不管是哪種情緒過來的,都知道這麼一個道理:陳州江家可以交好,絕不可交惡,江家人可以不理不睬,絕不可欺負惹惱。

可偏偏他張德海沒長耳性,一不小心調戲了江家的童養媳,惹禍上身,純屬倒黴,也是報應,活該!

說道江衝,其實不消他自報家門,也是周邊幾個村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出了名的打架王,人送外號:老嘚(dēi),打起架來猛,狠,不眨眼,幾個拜把子兄弟個個也都不好惹,可以說是農家古惑仔的扛把子。

“骨頭不疼吧?”江子愚反反覆覆問了不下八遍。江野搖搖頭,最疼的那會兒已經過去了。江子愚知道,以江衝那夥人的脾氣,張德海的下場絕對不會好,別說小輩兒熱血衝動,別的不說,就兒子身上的淤青,如果張德海在這,他會把他打的半死不活。喝酒鬧事,那就讓他喝糞喝尿,什麼時候喝飽了喝醉了才算數!

江雨晴穿著董氏量身定製的汗衫褲衩,在院子小板凳上坐著,對上午發生的事情耿耿於懷,八公在她腿下臥著,下巴放在地上,也是滿臉沮喪。

樹欲靜而風不止,很多時候事情的發展並不會朝著預料的方向發展。農家田園的平靜日子雖然滋潤,但不見得就是一帆風順的。總會有些小磕小絆小打小鬧,比如今天這樣的,可能以後還會有比這更大或更小的。江雨晴想了又想,覺得自己這個心態不正,自古來都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一帆風順萬事如意,說白了都是祝福,既然是祝福,也僅僅是祝福,當不了真,也當不得真。

“妹妹,想啥呢?”江野顧不得自己的疼痛,看江雨晴悶悶不樂,過來勸慰,故作興致高昂地說道,“來,笑笑,哥哥給你畫畫。”江雨晴順勢摟住他的胳膊,不讓他畫,哥哥是左撇子,傷到的是左側肋骨,畫畫的話,肯定會疼。

又是一個平靜的夜晚,有人熟睡,有人失眠。

第二天,吃罷清早飯,江雨晴便被家門口的嘈雜聲吵醒。跳下床後,發現爹孃,梅蘭,哥哥都不在屋裡,便去了門口。

張德海,婆娘程氏,三個都不滿十歲的娃子,還有一對滿頭白髮的老人,齊整整跪在自家大門前。

張德海兩手不斷抽自己耳光,很快就紅得像是下了油鍋的蝦皮,嘴裡說道:“是我手賤,我嘴賤,我有眼不識泰山,不小心做了對不起江家的事兒,請爺爺奶奶們饒了我們家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以後真不敢了。”

周圍站了一圈江家的大人小孩,眼睛裡都是怒意,江子愚走過去把兩個老人扶起來,又示意董氏把程氏和三個孩子也扶起來。

“擱在昨個兒氣頭上,你如果來了,不斷了兩條胳膊兩條腿走不掉。”江子愚不怒自威,站在張德海的身前,“打傷我兒子,調戲我兒媳,就算是喝點貓尿,你也不該這麼大膽子。我家兒子皮實,皮外傷哪怕是骨頭傷了,三個月就好了。可是兒媳被調戲,外面風言風語的你看怎麼辦?”

張德海背後重重捱了一腳,吭都沒敢吭一聲。

“按道理說,這種不要臉不要命的事兒,是你張德海乾的,老爹老孃和老婆孩子不該受牽連,但看看你現在的德行,還有啥惡事沒做過?爹孃老婆替你捱了多少罵?沒碰到我們江家頭上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