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的事暫時不要考慮。”周法尚嘆道;“那不是我們能解決的問題。”

麥孟才也是嘆息;“如果齊王的威脅始終存在;我們就只能把逆轉的希望寄託於同軌公;不過從楊玄感調集兩萬餘大軍向洛口展開反擊;不惜代價增援滎陽戰場來看;同軌公應該敗得很慘;而楊玄感則勝得很輕鬆;實力不減反增;否則他斷無可能調集重兵於洛口、虎落一線;兩線作戰。”

周法尚微微頷首;轉目望向漸漸沒入地平線的最後一縷霞光;感嘆道;“虎父無犬子;楊玄感竟能擊敗同軌公;可見他在兵事上還是有一定的天賦。”

麥孟才心領神會。周法尚既然看好楊玄感;那說明當前形勢的確悲觀;周法尚也是一籌莫展;同樣找不到逆轉的辦法。

“傳令吧。”周法尚語氣索然地說道;“就依襄陽公(來整)的建議;派出戰船接應祁公(費青奴)撤離。目前局勢下;我們不能有任何錯誤;更不能有任何損失。同軌公就是前車之鑑;大意輕敵;一步錯步步錯;無力迴天了。

麥孟才早已擬好命令;負責下達命令的兵曹掾屬也早已站在遠處候命。周法尚話音剛落;那位掾屬就飛奔而去了

麥孟才正要躬身致禮離去;不料周法尚卻意猶未盡;慢條斯理地又問了一句;“你對滎陽戰局有何預測?”

麥孟才略感疑惑。楊玄感調兵增援虎牢;目的是要持續堅守滎陽戰場;以期達到持續斷絕大運河;持續牽制水師等各路衛府援軍;所以滎陽戰局短期內不會發生太大變化;但周法尚既然問了;就說明滎陽戰局還是存在變數;只不過自己沒有看到而已。

“祁公(費青奴)安全撤離後;襄陽公(來整)也要放棄洛口;叛軍將重新控制洛水;恢復洛口倉和虎牢之間的聯絡;而滎陽戰場上的叛軍既有增援;又有洛口倉為後盾;實力更為強大;可以保證自己在滎陽戰場上實現全部的預期目標。”

麥孟才一邊說一邊絞盡腦汁尋找可能存在的變數;但一無所獲。

周法尚這一問肯定有原因;麥孟才越想越是好奇;最後忍不住試探道;“明公;滎陽戰局若能發生變化;若我們能利用這些變化在最短時間內剿平叛賊;結束滎陽戰事;集中全部力量直殺東都;那麼只要楊玄感尚未突破潼關;我們便有一線逆轉之機會。只是到目前為止;滎陽戰局依舊在向不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某並沒有看到產生變數的可能。明公慧眼如炬;是否有所發現?”

周法尚笑了笑;顯得莫測高深;“襄陽公說;從旗號上看;這支從東都增援而來的軍隊應該是韓相國的宋豫叛軍;但以他親眼所見來推斷;這支軍隊有相當的戰鬥力;應該是歸降楊玄感的東都衛戍軍。然而;澠池決戰至關重要;關係到了楊玄感的生死存亡;他豈會棄東都衛戍軍而不用?如果楊玄感以全部主力進行決戰;那麼擊敗衛文升後;他就面臨潼關天險;還要投入全部主力以求一戰而定;又豈會把部分主力調到滎陽戰場?而韓相國自聚眾叛亂至今不過兩個多月;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能打造出這樣一支精銳軍隊?顯然不可能。”

麥孟才目露驚喜之色;的確;他忽略了這個“細節”;而周法尚卻看到了這個“細節”;只是;新的疑問又來了;這支增援軍隊既不是歸降楊玄感的東都衛戍軍;又不是韓相國的宋豫叛軍;那麼是何方神聖?很明顯;周法尚能看到這個“細節”;應該是對這支增援軍隊的“真面目”有所猜測。

“明公是否有所猜測?”麥孟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法尚當然有所猜測;他甚至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他不能說;無論如何不能說。

年初他在齊郡與齊王聯手剿賊;對齊王與白髮賊之間的“默契”可謂洞若觀火;一目瞭然。剿賊結束後發生了什麼?白髮賊直殺通濟渠;齊王隨後追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