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落辦下。

“我瞧著丹娘與阿原尤為親切,她們二人便安置在一處罷,早晚我過去尋她們說個話解盤棋也得方便些。”穆清忽然拽住阿柳的衣袖,忽閃著眼道。

阿柳愣了一愣,霎時醒悟,也不動聲色,依舊板著張臉,四處去張羅忙起來。

“對不住各位,有恙在身,不便奉陪。”穆清也不再搭理正廳中的這六名宮人,略側了側身子,算是招呼過,便自顧自地虛扶著杜如晦伸給她的手掌,施施然地往後院正房去了。

一刻鐘後,她洗了脂粉卸下釵環,打散了髮髻在床榻上躺下時,已然面色暗紅灰沉,嘴唇毛躁紅腫。杜如晦打發了一名僕婦出府去請醫,探手入被衾只覺她燒得身子滾燙,一時也不能放心離開,便在她身邊坐下陪著。穆清拉著杜如晦的手腕,輕聲問:“我這樣安排她們可還妥當?”

杜如晦坐在床榻邊沿,一手撫著她滾燙的面頰,“都燒成這般模樣了,還想著這些。那些個你莫要管了,我自會處置乾淨了,左右擾不到你便是,莫非你還有甚麼不放心的?”

穆清“撲哧”一笑,腕子上沒氣力,虛虛地在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我能有甚麼不放心的?堂堂兵部尚書,一等的國公,想要置六名妾室,不論律法還是情理,都很是說得過去的。我若心有不滿,不成了我的不是了?況且我又是這府裡的甚麼人?哪裡就輪得到我不煩心……”

杜如晦呵呵低笑幾聲,“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口舌倒是與愈發的促狹起來。”言罷頓默了一息,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先前動盪,恐你白受牽累,故一直未行婚嫁聘娶之禮,而後居喪,再往後又遭黜逐,直將此事一拖再拖,按說及到此時原不該再拖……”

穆清靜靜地躺著,偏臉望著他,要問及她心中是否有婚嫁之想,那必定是有的,世間有哪一個女子果真願意無名無分地跟人白白地過活十幾年,不過是生生死死經得多了,名分一事上略比旁人看得淡些,卻非毫無在意的。

杜如晦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臉上的神情幾乎懇求,“穆清,你再予我些時日,再等我一等,待我將這些事了斷了,必定給你……”

“又說痴話!”穆清將手自他的手掌中抽出,嗔笑道:“我若不等著,還能如何?你自去做你想做的,我便是等你一世,再搭送上下一世,也是自甘的。”

杜如晦心頭酸澀、愧疚、寬慰百感拂過,張了張口,卻說不出甚麼來,只帶著自責苦笑數聲。

穆清不願令他困苦於此事,又忽想起這詭異的賞賜,忙搖晃了幾下他的手,扯開話頭問道:“對了,這事我想了許久,怎也參不透其中道理。你且說說,好端端的,聖上緣何要下賜宮人?”

“雖不能十分確定,但下賜宮人一事,我卻敢料定,並非聖人的意思。”杜如晦將她的手放回被衾中,散淡隨意地回道:“年節過後,我將替代了長孫無忌出任吏部尚書,另檢校侍中。”

“那長孫無忌……”穆清心中一凜,隱隱洞悉。

“尚書右僕射。”杜如晦微微擰起的眉頭更加深了幾分,“他手中原與戶部一同協辦著的租調課稅之事,亦會轉至我手中……故,待過了年節,大約能陪著你的時間更微了,家中一應瑣碎雜事,少不得要多煩擾你一些。”

穆清也不聽他的這番客氣話,先前心頭的一干疑惑漸漸開朗起來,這便都對應上了。長孫無忌明面上左遷,升任尚書右僕射,卻將他原先吏部的差事和租調事務移走,這是將他的實權除去了,要急切的自然是他的親妹子長孫皇后。

眼下兵部、吏部、租調盡數握在杜如晦手中,還有個能隨時進出聖人書房的檢校侍中的名頭,豈不將長孫家的勢頭壓得死死的。那六名宮人不消說便是長孫氏送進府來日夜盯著杜如晦的,倘或她們中有一兩個有本事的,在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