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部分(第4/5頁)
章節報錯
長孫氏卻笑著頻頻點頭,“好孩子,你有這心,也不枉你父親母親疼你一場。”說罷款款起身,向穆清道:“既這麼說定了,姊姊這邊又有諸多事要照應,我便不添亂了。弘義宮也正一團糟亂,教人不得省心。”
長孫氏帶著乳母及一眾侍婢,自顧自地向外頭走,穆清的小腿虛軟得立不起身,只隨口應付了幾句辭送的話,甚麼禮數規儀,蕩然無存。
待長孫氏與眾婢的身影再看不到時,穆清方才扶著英華的胳膊站立起來,她長嘆一聲,向杜構淡淡道:“既要去了,便回去收拾收拾罷。”
打發了杜構杜荷,她一把摟過一臉茫然的四郎,細細地將他的面容打量一番,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臉,“咱們四郎大了,阿母要同你說樁事兒,可要好好記著。”
四郎極認真的仰面看著穆清,繃著小臉用力點點頭。
穆清卻哽住了喉嚨,說不上話來,只是拉著四郎的小手,低頭努力忍住在眼眶中打轉欲落的眼淚。
英華忿忿地哼了一聲,怒道:“連我這一貫不上心的都能瞧得出,他們這分明是要以四郎為挾。姊夫落難,救不成倒也罷了,怎的還要四郎去做典質,真真是暗室欺心麼?”
“秦王他……”穆清用力按了按眼眶,悶聲道:“他這是怕你姊夫為太子所獲,倘若太子手狠,滅了口,秦王反倒安心,怕就怕你姊夫為太子所用,倒戈一擊……有四郎為質,咱們便再無路可選,要麼初衷不改,要麼以死明志,便是這般簡單。不論生死,只要咱們還站在秦王這一隊裡,弘義宮便是四郎最為穩妥的安身之所。”
“阿母,你要撇開四郎自個兒走了麼?”四郎突然伸出小手別過穆清的臉,稚聲稚氣卻無比認真地問。
穆清的眼眶瞬時潰敗,淚線連連,一壁慌忙拭去眼淚,一壁把穩著嗓音道:“莫聽旁人渾說,阿母怎麼會撇開四郎,怎會……阿爹阿母是要去做一樁頂要緊的事,那邊,不教帶著小孩兒同去,所以,所以四郎要和兄長們在一處,在方才那位姨母家中等著阿爹阿母歸來接你們。”
“那阿母還是要走……”四郎脆嫩的嗓音已然變調,卻緊緊抿住小嘴,強忍著眼淚,執拗地盯著穆清看了好一會兒,卻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頭颳了刮穆清的面頰,“四郎都不哭,阿母是大人了,還要哭,羞羞。”
英華不知丟下了手中的甚麼物件,碰在地下,發出刺耳的“哐啷”一聲響,隨即狠狠在地下跺了一腳,又踢翻了一張低案,不等穆清阻攔,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這聲響一下激醒了穆清,此刻不是流淚哀傷的時候,她三兩下抹去了眼淚,攙著四郎往後院去尋阿柳,因帶著他的乳母已不在府中,便暫將他交予阿柳,同拂耽延一處照看著。折騰了一晌午,畢竟孩子幼弱,吃過午膳,便在床榻上睡著了,睡夢中猶緊張地喚了幾聲“阿母,阿母”,惹得阿柳也陪著也流了一回眼淚。
穆清自回屋,細緻地收拾出一隻匣笥,將四郎的大小衣物,平日慣用的物件,俱收了起來,她不知這一別究竟要多久,就連還能不能見,她亦不敢確定。她原以為立了國,掃平天下之後,她的生活不會再有擔驚受怕,卻不曾想,亂世烽煙算得上什麼,原是這帝位爭奪才是剜心割肉的刀刃。
抑或說,他們這些本該不相干的人,才是天家內訌所使的刀。她心底裡慢慢騰起些怨氣,天下蒼生與她何干,誰坐帝位又與她何干。她想要的不過是守住她的家。若為這個她最是在意的家,一切事她皆做得。這股子積怨鼓盪在她胸口,使得她的手腳重又尋回了氣力,不覺整個人更硬冷了幾分。L
☆、第二百零七章 李代桃僵(二十四)
宅子外的羽林郎們事先得了賀遂兆的吩咐,不敢高聲喧鬧驚擾了宅中人,又因多少帶著敬重,愈發的安守本職,不惹半分麻煩。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