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雖然拉克刊夫、查爾斯·馬利森和斯諾普斯家的許多人在《大宅》中起重要作用,加文·斯蒂文斯和林達·斯諾普斯(特別是林達)是《大宅》的主角。從外省來到紐約和格林威治村以後,林達對政治發生興趣,不下於對藝術的興趣。她有點像珍·斯坦和瓊·威廉斯,嫁給一個名叫巴頓·柯爾的雕塑家後,去西班牙支援共和政府反對法朗哥,在戰鬥中負傷又喪偶。回到傑弗遜後,服務於福克納曾經服務過的事業,遭受福克納遭受過的命運:在周圍的人們心中喚起某種“自古以來的下意識的種族恐懼這一返祖現象”。

她被辱罵為“黑人的情人”。她沒有同斯蒂文斯睡過覺,但兩人的確相愛,“因為世上只有我們兩人可以不勉強地相愛。”後來,她幫助明克·斯諾普斯向弗萊姆報仇,一半出自同情,一半為了替母報仇。小說結束時,明克帶了拉克利夫和斯蒂文斯轉交的林達的錢逃走。

我們心目中的明克是人世間的棄兒:身體疲憊、理想毀滅。福克納在他身上最後一次表示他對人類失敗者的同情。拉克利夫和斯蒂文斯看著他逃跑時,稱他為世上“狗孃養的可憐蟲”。《大宅》中的這句話相當於蓋爾·海託華口中的“可憐的人,可憐的人類”。福克納渲染了明克的苦難的代表性和他的悲憤的普遍性以後,大肆謳歌其人。像是1922 年第一次用過的那些話的迴響,他眼中的明克不比任何人差,和別人一樣善良、一樣勇敢,因為他同芸芸眾生難解難分,消失在芸芸眾生中間,其中有美麗的、有輝煌的、有驕傲的、有勇敢的、一直上去到頂峰作為人類悠久歷史裡程碑的閃忽的幽靈和理想——海倫和主教們、國王們和被逐出天國家園的天使們、那些倨傲而邪惡的撒拉弗(10)。

這不僅是明克的重生,也是總結。福克納以此結束計劃中的最後一件大事。他卸下擔子,感到很累,設法恢復偷閒的本領。同老朋友談往事,他老練而懷舊。他素來喜歡教孩子游戲、講故事給孩子聽,他的孫兒女和他們的小朋友成了他最早的聽眾的翻版。完成《大宅》時,吉爾的第二個孩子——用他的名字命名的一個小男孩——已不止一歲。福克納最後又把克思伯特認作自己的名字,他希望這個名字能傳下去,所以這個孫子是個小男孩而有大名字:威廉·克恩伯特“福克納·薩默斯。

小男孩才學會走路,外公便教他立正,自報姓名“威廉·福克納”。

福克納追求危險的本領比偷閒的本領大。他偶爾去紐約,繼續為國務院四出旅行——1959 年去丹佛、1961 年春去委內瑞拉。如今大部分時間在牛律和夏洛茨維爾。他和埃斯特爾在夏洛茨維爾買下一座寬敞舒適的大宅邸,坐落在勒格比街上。

他在兩地都騎馬。1961 年2 月中說:“己有兩年了,除了騎馬獵狐狸外,什麼都不做。”年輕時,膽略已顯得比技術大。如今成了騎馬老手,追求危險的需要更大過騎術,他多次從馬上摔下,有幾次傷勢嚴重。

將近60 歲時,益發不顧死活、摔跤更多,傷勢更重;傷在腰背最多,有時傷及臂、肩和鎖骨。在牛津時騎“騰匹”,在夏洛茨維爾時騎“電力”。他說“縱馬跳越藩籬時,有一種難言的快感,也許就是那冒險、那賭博,管它是什麼,反正我需要。”他追求的一半是主宰的感覺、是“體力優勢和克敵制勝”的感覺,不僅要主宰胯下那頭碩大強壯的駿騎,還要制服自己心中的無聊和恐懼。1959 年寫信給瓊·威廉斯說:“這非常美好,非常刺激。雖已62 歲,我仍能比別人騎得狠、騎得遠、騎得長久。”除了耐力和傷痛外,他要求自己不顧“身體的傷痛”,隨時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