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既然打到淮南,就不可能不引起東吳君臣的關注。

孫皓繼位以來,施行明政,厲行節儉,大有明君風範。

但還未到一年就有些懈怠了,自認為北國無憂,開始沉溺酒色。

“司馬昭鍾會淮南大戰,求援於我,當立即出兵,助鍾會守城!”老將丁奉盡著自己的職責。

無論拿下合肥或者襄陽,吳國的地緣格局都會極大的拓寬。

秦、晉想都想不到這麼好的機會,東吳卻一再錯失。

“鍾會必非司馬昭之敵也!”濮陽興道。

“鍾會非諸葛誕可比,而司馬昭非當年之司馬昭,我軍不出,坐視鍾會被滅,豈不為天下人笑?”丁奉聲音疲憊。

襄陽之戰後,他明顯老了許多。

頭髮花白,臉上的皺紋再也遮掩不住。

“鍾會只是求援,不曾稱臣,我江東為何要為他出兵?”孫皓冷哼一聲,“鍾會分明蔑視江東!”

當年諸葛誕求援,還遣子入質,遞交詳表,鍾會卻空口白牙,讓東吳白白出兵,什麼好處都沒有。

“司馬昭,虎也,鍾會,蛇也!不如任虎蛇自鬥,陛下靜觀其變即可,其他之事,老臣自會安排妥當。”濮陽興自認為有擁立之功,說話也大包大攬起來。

孫休在位時,兩人一向如此,孫休念著舊情,也就忍了。

這讓濮陽興張布二人逐漸習以為常。

孫皓眼中閃過寒芒,被一旁的萬或看在眼中。

濮陽興當丞相也有幾年了,不僅沒有建樹,反而把江東搞的烏煙瘴氣,現在又不知進退,跋扈如常,自然不能長久。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身為孫皓近臣的萬或當然渴望再進一步。

“朕自有良策,不勞丞相操勞。”孫皓耐著性子。

但濮陽興攬權慣了,顯然把孫皓當成了孫休,倚老賣老道:“陛下剛剛登基,老臣豈能懈怠?”

孫皓眸子裡的寒芒變成了殺意。

丁奉溫聲出言,為濮陽興解圍,“陛下才識過人,必有良策。”

孫皓道:“不錯,鍾會既非吳臣,又未與我結盟,不如與司馬氏修好,先出兵奪下合肥,再窺伺壽春!”

此策比濮陽興高明不少。

沒有東吳支援,鍾會怎麼看都是滅亡之象。

沒必要因為鍾會而跟司馬昭結怨。

孫皓上位以來的國策就是討好秦晉,坐觀東西大戰,尋釁而進,伺機而動。

攻打鐘會,奪下合肥正合此策。

若司馬昭在壽春損兵折將,東吳拿下壽春也不是不可能。

孫家幾代人都沒奪下合肥,若是能在自己手上實現,孫皓的威望必然會高漲。

任何一個年輕的君主都抵擋不住這種誘惑。

但濮陽興就像腦子進水一樣非要多嘴幾句,“大帝和先帝數十年都不曾攻克合肥新城,諸葛恪兵敗身亡,陛下不可窮兵黷武!”

丁奉輕輕嘆息一聲,低下頭,不再言語。

萬或嘴角捲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

孫皓的臉當場就沉了下去,額上青筋直冒,但最終還是剋制住了,畢竟他現在還是一個有為之君,“丞相好意,朕心領了。”

一場朝會不歡而散。

濮陽興被駁了面子,嘴中怨言不止,“若非我等擁立,陛下安能坐上大位?”

這種言論別人自然不敢接茬,濮陽興偏偏到處訴苦。

自然也很快傳入孫皓耳中,“老賊不知死耶?”

萬或拱手道:“濮陽興、張布二人互為表裡,江東人人生怨,今大殿之上,公然不敬,長此以往,陛下威嚴何在?”

萬或才是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