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居然有人朝我室友開槍了!那顆子彈在兩米外停滯,直直掉了下去,叮鈴一聲。

我室友緩緩轉過臉。

我們幾個都循著聲音望去。

站在那裡的,居然是……皮章?!

“跟他沒關係。”皮章的胸膛不停起伏著,看得出來十分緊張,“水晶頭顱是我偷的。帶走你們那些……小怪物的,也是我。”

我一時間頭腦當機了。

啥?!

莫非我這個寢室樓長也他媽不是人?

但是我室友卻沉靜道:“人類會因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

皮章只是搖搖頭:“人類不人類我管不著,我也知道你的能耐,你把我們全滅了也就一句話的事兒。不過這事和他沒關係,全是章立天的主意,你放過他。”

他說著,又小心翼翼地往身側挪了兩步,擋在我室友和趴在地上的怪物之間。

我扶額:“what happened to you!”

皮章不耐煩地想摸煙,沒摸到:“我聽不懂。”

我讓他老實交代,皮章一臉破罐子破摔:“從一開始我就是他們那邊的人。我一直監視著你們。”

“為什麼?”

皮章的神色變得痛苦:“……它承諾把真正的楚珉還給我。”

我一愣,楚珉,這名字略耳熟啊,再轉念一想,豈不是老楚的真名!

皮章為了真老楚,被假老楚要挾,作了人族內鬼?!

我拽了我室友一把,和皮章說,“不用怕,真正的老楚會回來的,我保證。現在你讓開,讓這個怪物下地獄去吧。”

皮章卻抿著嘴,賴在原地不肯走了。這他媽什麼狀況?!

“我室友比他們牛逼得多,你也知道了啊,要是有誰能夠帶回老楚,非他莫屬,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我的保證難道比不上你眼前這個怪物的?!”

皮章閉上了眼睛,放下了槍,索性在那裡坐了下來:“不要再問了。我是不會讓開的。”

我突然明白了。

“你,喜歡你背後這個怪物。”

我說出來的時候,有種可怕又窒息的熟悉感。

“別他媽一口一個怪物!”皮章捏緊了拳頭,“跟人不一樣又強大的就是神,跟人不一樣卻弱小的就是怪物!跟你下蛋的就是神,殺你兒子的就是怪物,什麼道理?!”

我一愣,還沒消化完他的話,我室友直接閃到他身邊,一把從背後抽出了他的脊樑骨。皮章的筋骨咔嚓了一聲,頭往後仰,就和被拔掉了插頭的機器一樣,瞬間沒有了呼吸和意識。我室友淡然地把他丟出好遠,“我就是道理。”

而假老楚,那團匍匐在地板上再無反擊之力的怪異軀體,尖叫了一聲要去追,底下卻出現了一個浮起的巨大符文陣讓它寸步難行。等紫色的符文消失之後,它也消失了。

深淵執守者從倉庫頂端跳下來,變成人形跟在他身邊,“章立天死了。”

我室友走過去推了一把他的身體,章立天捂著肚子躺倒在地,面色青灰凹陷,看上去已經死了很久了,幾乎能用肉眼看到屍體在腐爛。

“人的身體是他寄居的房宅,一處坍塌,就會尋找下一處。”他與我對視一眼,我們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靳穆。”盧道石說。

我室友用疾風踹飛門板的時候,這間不久前我曾來過的小套間,就是一個人間煉獄。靳穆正趴在滿地油畫上,清瘦的身體裡拱出我在醫院負一層夢見過的那種可怕觸手,以各種不同的角度粘在房間的牆上,布成一張網。他再次崩裂的背部彷彿一個繭,一個巢穴,我沒發想象他的軀體裡現在到底存在著什麼,又是怎樣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