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季布奏:“沒有功德去祭它,算不上仁愛。不懂而不問,算不上明智。現在大海上可能也發生災害了吧,大河大海的鳥獸,常能預知天氣並躲避災害。”

文朗帝點點頭道:“季卿所言極是,此事無需再議。”

御史中丞荀息此時奏道:“臣啟聖上,近日巢湖郡洪災,災民甚多,請聖上降旨,讓朝內有封地的王公貴戚們安置流民,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文朗帝面色凝重,此事才是十萬火急,可是朝臣們卻為了一隻海鳥糾纏不休,真正是胡鬧之極:“此意甚佳,眾愛卿有何異議?”

全堂無語。

文朗帝面色不豫:“諸卿俱是國之股肱,逢此危難之際,諸卿豈可不為朕分憂。”

襄安王出列奏:“小王深受皇恩,心中深感惶恐,唯常思報答皇恩,且臣母近日微恙,臣願接收流民,一為國家分憂解難,二為高堂祈福祈壽。”

荀息心中似覺不妥,五萬民眾都安置到襄安,只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到那時襄安王的勢力無形中將會劇增。於是起奏道:“襄安王有此美意,臣等感佩不已,但身為陛下之臣子,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各位王公貴戚怎可讓襄安王一人獨承此災。”

寧大夫出列奏道:“襄安王有此美意,一為國家二為高堂,但襄安王封地亦不夠容納五萬之眾。加上日常用度,亦無法獨立支援,我等同為臣子,當然不能等閒視之。微臣願出糧食千石,布匹百匹,以解危急。”

九卿的俸祿每年也不過是兩千石,寧則一言既出,就是大半年的俸祿,眾大臣心中微微吃驚。不過襄安王是太后族弟,先皇駕崩新帝即位由太后主政,大肆分封外戚時,異姓王卻只封了襄安王凌霄一人,他不僅謀略過人,手段狠厲,而且手下謀士如雲,食客眾多。朝中諸臣或畏之,不敢招惹他,或巴結奉承他,以欲所圖,如今寧則帶了個頭,其他官員怎好沉默不語,得罪皇上事小,得罪太后事大,於是,紛紛出列表示願出糧出銀。

荀息急而無奈,自家身單力孤,且難民為災,實在要人出面先救急,只能嘆息退下,此事無異於飲鴆止渴,只怕將來不能善了。

寧大夫再奏:“五萬災民,佔地極廣,請聖上將襄安國附近的那片荒山亦劃撥出來,給襄安王替災民做個安身立命之所。”

荀息一聽,臉色微變,急忙奏道:“聖上,寧大夫所言萬萬不可,土地是國家所有,無故不能將封王的采邑擴大。”

寧大夫奏:“先王所立制度是:對人民施行了好法令的人,以辛勞使國家安定的人,能抗禦大災大難的人,保衛人民免遭禍患的人,是能夠獎勵土地的。今襄安王所做正好符合先王的條例。”

文朗帝臉色越發難看,依舊沉默不語,只用眼看著丞相和御史大夫。

丞相面色平靜,似乎不聞不問。御史大夫則是猶疑不決,按說給封王加大封地的先例不是沒有,只是,立國之初已分封了八位封王,還有數十位公侯,太后主政後又封了一些,現在歸朝廷直轄的土地也只不過佔全國土地的三分之一,實在不能再擴大封王們的封地了,只是那襄安王豈是好相與的,沒有好處,他豈肯白做工。

文朗帝看了荀息一眼,荀息微微搖頭,暗示不可。文朗帝心中暗歎,此事不是他可以作主的,只要上報內廷,交於太后處理,其結果是不問自知。

襄安王看著皇上和荀息眉來眼去,心中冷冷一笑:“聖上如有疑臣子之意,臣願收回成命。”言下之意,這件事,你自己另想辦法解決吧。

文朗帝目視著襄安王:“王爺何出此言,王爺乃國之股肱,深為太后與朕所倚重,現為國分憂,朕心甚喜。五萬流民可先寄居襄安,劃撥土地之事,朕不敢擅斷,需請示過太后再作決斷。”

荀息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