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閒暇時仍喜歡帶著他們二人小酌為樂,混不知一頂大大的綠帽子早就悄悄地扣在了自己頭上。

“老闆,酒來了!”文偉走進帳篷喊道。自從和娜娜搞在了一起後,他對趙平的反感日益加深,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慣這個吝嗇油滑的老闆。別的不說,這次遠東馬戲團進東北三省後趙胖子居然沒讓住過一天招待所,十幾號人硬是夜夜在帳篷裡宿營。雖說升起了火還不至於凍死人,可到底還是夠嗆,這外面可是他媽的小便一不小心都能凍成冰棒的天氣啊!

“小文,辛苦辛苦!來,一起弄點?”趙平端著碗凍得硬邦邦的豬肉粉條放在火邊烤。

文偉擠出一絲笑容:“不了老闆,我有點傷風,想去睡會,你自己慢慢喝著。”

趙平顯得頗為關心:“年輕人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回頭整點薑湯喝喝矇頭睡一覺準保沒事!”他擰開瓶蓋眯著眼抿了口酒,嘆息道:“唉,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想當年老子年輕的時候……”

文偉突然大驚失色:“老闆!我剛想起來忘了喂麗麗吃藥了!”不等趙平答話鼠竄而去。

趙平怔了半天這才如夢初醒般大叫:“明兒個第一天開演,這小老虎怎麼著也得上場啊!”

拉開卡車後蓬上的拉鍊,文偉提著塊夾著藥粉的豬肉一頭鑽了進去。東北虎麗麗這些天來絲毫沒有重返故土的喜悅,由於吃了變質牛肉的關係,它已經腹瀉了好幾天,文偉連打了幾支阿托品這才緩了下來。

酷寒的天氣使得卡車裡的動物們都三三兩兩地扎做一堆,虎籠中也不例外。男孩在兩隻老虎的依偎下冷冷地盯著走進來的獸醫,文偉看著他昏暗燈光下閃著幽幽光芒的眸子,不由悄悄地打了個寒戰,丟下豬肉逃也似地下了車。

精神萎靡的麗麗上前嗅了嗅,顯得興趣缺缺。男孩拾起豬肉安撫著小雌虎吃下,他知道這些夾著同一種氣味白色粉末的肉能讓麗麗好起來。柔弱的小雌虎已經整整瘦了一圈,這讓他很是焦慮。

威風看著麗麗吃下肉塊慢慢睡去,突然朝著車外發出幾聲類似嗚咽的吼叫。男孩靜靜地看著它,目光中若有所思。

天色漸亮,整個遠東馬戲團開始喧囂起來。人們如工蟻般奔走忙碌不停,帳篷裡所有的宿營物品被收拾一空,觀眾席一排排地搭好放齊,那隻巨大的表演鐵籠也被緩緩移了進來,籠門上黝黑沉重的鐵鎖不時和柵欄撞得叮噹作響。

娜娜站在虎籠前不要錢般將新鮮的豬肉往裡扔,讓猛獸吃飽再上場這是每個馴獸師保命的第一法則。今天胃口不好的除了麗麗還有仍舊赤著上身的男孩,他碰都沒有去碰那些還帶著血絲的肉塊,緊抿著嘴遠遠地伏在籠角打瞌睡。娜娜對男孩的反常不以為意,在她心裡,這個逆來順受的野孩子已完全構不成任何威脅。

毫無懸念的,遠東馬戲團的演出在呼瑪縣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和趙平預料中的一樣,樸實熱情的原住民和窮極無聊的各地商人對“人虎組合”產生了莫大興趣。中午開始的演出一直持續到半夜,接連加演了幾場才應付了過來。

就在趙平樂不可支地點著門票錢時,文偉闖進了後臺:“老闆,有個事和你說!”

趙平皺了皺眉:“咋了?”

“有人要包場。”

“告訴他們,明天請早!爺爺今天不伺候了!”趙平抬腕看看錶指標已指向十二點,不禁有點惱火。半夜來包場,這不他媽找樂嗎?

“可他們說出雙倍價錢。”文偉站著沒動。

趙平的變臉速度怕是連川劇中的大師也是望塵莫及:“那還來問我幹嘛?通知下去今天辛苦一下,演!”

半小時後,一行七八個人走入了空空蕩蕩的觀眾席,清一色的軍用大衣高幫皮靴。為首的是一個相貌平凡的中年人——只有他是坐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