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退了一步,他對這雪亮的管狀物體記憶猶新。

趙平和文偉帶著十幾個馬戲團的員工從後臺奔出,兩人殺氣騰騰地揮舞著麻醉槍,另外十幾人手中亮閃閃的俱是電叉。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文偉咬牙切齒地大吼。

男孩冷冷地看著他,突然生硬地開口道:“我是人,不是野獸!”

馬戲團裡的每個人都呆若木雞!文偉吃驚地瞪著男孩口中說不出話來,這和自己一直教他的那句話是何其的相似!將近半年的時間裡,在趙平的刻意為之下就連文偉都已經漸漸淡忘了那個苗家少女身邊的模糊身影,認為男孩根本就只不過是頭野獸而已。現實和他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站在面前的,並不是一隻蠢笨的野獸,而是個隱忍了半年之久一心想要報復的人類!

趙平呻吟著端起麻醉槍:“你小子倒挺能忍啊,老子今天就叫你死無葬身……”

“等等!”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他。趙平轉頭望去,仍然端端正正坐在觀眾席上的中年人正朝他微笑:“我希望看到一場公平的殺戮。”

趙平心中驚疑不定,勉強堆起笑容道:“您看這小崽子居然敢殺人!今天怎麼著也得打殺了他!這是咱們馬戲團的事,您還是……”話剛說了一半趙平只聽到“嗤嗤”的兩聲輕響,手中陡然大震麻醉槍已是遠遠飛了出去,和同一時間身邊文偉手上飛出的槍砸在了一處,扭曲如麻花。

“陳先生的話,就是命令。”中年人身後一個豹般精悍的漢子淡淡地道,手中一柄擰著消聲器的大口徑手槍猶在嫋嫋地冒著清煙。

趙平和文偉駭然對視,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恐懼和絕望。男孩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毫無疑問的是那兩支自己害怕的東西已經不在對方掌握中了!感激地看了一眼中年人,後者正平和地注視著他,男孩轟然拉開鐵門,兩隻猛虎齊聲長吼中奪門而出!

遠東馬戲團的人頓時炸了鍋,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般四散奔逃,電叉扔了一地——誰都知道用那可笑的玩意去對付出了籠的猛虎是什麼後果!

男孩口中厲聲呼嘯,手勢連揮,兩隻猛虎如黃色閃電般分開方向肆意殺戮,往往撲倒一人後絲毫不作停頓地去咬殺下一個。全身沾滿了人血的小雌虎此時動作兇猛而敏捷,直興奮地咆哮連連,哪裡還有半點前面病怏怏的樣子?!

趙平和文偉是最先動作的人之一,體態臃腫的趙平很快就被拉在了後面。驚恐地看到男孩疾衝過來時,趙平痛哭流涕:“小文救命啊!你來幫我擋擋我的錢全都歸你!嗚,媽呀……”

文偉頭也不回地往後門處跑,剛剛接觸到帆布上的拉鍊時他突然覺得耳邊一片安靜,本來充斥在帳篷裡的虎吼聲、求救聲、慘叫聲一下子全都不見了,只感覺到耳膜在“嗡嗡”作響。文偉疑惑地向後看了一眼,一個高高躍起的黑影在他的瞳孔中急速變大,清脆的切合聲後文偉的脖子被咬斷了半邊。發白的傷口處慢慢由紅變紫後,大量的血液被人體內的壓力擠出來急噴到半米多高。頂著搖搖晃晃的腦袋文偉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時臨死前的感覺……”

丟下獸醫的屍體,男孩慢慢回到仍在翻滾哭號的趙平身邊——剛才在高速奔跑中他咬碎了這胖子的膝蓋。帳篷裡一面倒的屠殺已經結束,兩頭被喚醒的殺人機器在短短不到兩分鐘裡就咬死了所有遠東的人。帳篷裡到處都是慘不忍睹的屍體,空氣中的血腥味甜得膩人。中年人還是饒有興趣地坐在觀眾席上,連姿勢也沒變過。

見到兩眼血紅的男孩步近,趙平衝著中年人大聲號哭起來:“爺爺,爺爺!你救救我吧!你們有槍快幫我殺了這小子,我有錢,我有好幾十萬!我什麼都給你們!嗚……”

中年人微笑搖頭:“你不該這樣的。他是人,不是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