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祿的衣袖低聲道:“你別……”

“讓你不要亂擠,傷,傷到孩子怎麼辦!”沒等她說完,蔡廷祿瞬時摻住她的手臂,大聲的說道。

“……”哥們這該怎麼答麻煩借下劇本,黎嘉駿硬是忍住沒驚訝的張大嘴,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一種淡淡的胃疼感蔓延開來。

山野也挑了挑眉,攔住了正要繞過他上前的便衣憲兵,問:“黎小姐,你……丈夫?”

“恩……啊……”

“很年輕。”他頓了頓,“你們……很相配。”

廢話都是十來歲的娃娃當然配了!黎嘉駿簡直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了,害羞嗎,幸福嗎,凜然嗎?!

“我就說嘉駿路過家鄉說不定會遇到舊友,沒想到真有那麼巧的事,兄臺您也去北平嗎?”蔡廷祿語氣很嘮嗑的,但緊緊抓著黎嘉駿手臂的動作暴露了他的緊張。

“不,我……”山野朝黎嘉駿點點頭,“正要下車,黎小姐,後會有期。”

說罷,他也不去二等車廂了,帶著手下就下了車,此時火車的第一聲汽笛已經響起,黎嘉駿和蔡廷祿回頭目送著他們走下樓梯,山野忽然又回頭叫她:“黎小姐,黎兄真的,已經不在了嗎?”

他繃著張臉,表情很僵硬,聲音活像是擠出來的,好像真的很難過。

黎嘉駿木著張臉,點頭:“恩,不在了。”所以拜託你別惦記我哥了不管是不是真·友誼都感覺好膈應啊!

“那請問,他葬在哪?”

“……齊市北郊仙水村吳家祖墳西北角,他的根不在那,所以立的無名碑,你真要拜,麻煩誠心拜。”說罷,黎嘉駿轉身進了車廂。

透過窗玻璃看到他們徹底走遠了,火車開始緩緩啟動,她才感到繃住的一根弦鬆弛了下來,只覺得全身大汗淋漓,比殺人還刺激。

蔡廷祿還恍然未覺,見她流汗,拿出那本寶貝《科學》給她扇風,一邊笑:“至於麼那麼緊張,他們好像也沒欺負你吧。”

“你知道他是誰麼?”

“我原以為是要債的……”

黎嘉駿翻了個白眼苦笑:“所以說以後不管是誰,這樣的閒事儘量少管,我不是怪你管我閒事,而是說幸虧今天被放過了,否則你就栽得太冤枉了知道麼?”

蔡廷祿一臉懵懂:“怎麼了?”

“他。”黎嘉駿指指窗外,“日本憲兵隊長。”

“……”啪嗒,《科學》掉桌上了。

“九一八那會兒我跟我哥逃出瀋陽前,我當著他的面砸死了一個日本兵。”

“……”他抄起《科學》開始給自己猛扇。

“所以說你講的也沒錯,確實算討債,只不過是命債。”黎嘉駿笑嘻嘻的摸摸他水嫩的臉,“所以為了我們的孩子著想,以後可不能衝動亂管啦,否則哪天不小心糊里糊塗搭進一條命多不值啊,你說是不是,相,公?”

蔡廷祿瞬間烈火烹臉,鼓起個臉生了一秒鐘悶氣,忽然又洩了氣,小心翼翼地看她:“那個……你哥的事……我知道你沒義務告訴我,只是說不管他什麼時候走的,怎麼算到現在也才沒多久,你肯定很傷心,所以節,節哀順變!”

“我哥沒死。”黎嘉駿喝水。

“……”蔡廷祿看起來是這輩子都不想跟黎嘉駿說話了,勉為其難的又問了一句,“那你報的那個墓。”

“哦那個啊,那也是個小日本該下跪去拜的人。”

無根的無名碑主人凳兒爺,不管清朝的結束到底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