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妍這一霎有些瞭然了,她就知道,朱老公爺那隻老狐狸不會平白無故答應送三個孫女同時進楚王府做妾,而且那三個孫女還有兩個是尊貴的嫡女。至於送自己,只怕一來是老狐狸覺得送入皇宮有些不合時宜,而皇位繼承人到底花落誰家還沒有定論,雖然太子穩坐東宮二十餘年,但不一定真能坐上寶座;二來,朱大老爺是在兵部犯錯的,而主管兵部的恰是冷酷而不講情面著稱的楚王,三來,老狐狸也須考慮三房兒媳的想法,尤其是朱大夫人,那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那人告訴我,要想不一輩子做棋子、棄子,就要好好為自己籌謀,如今以我的身份地位,能夠籌謀的也只有楚王殿下的子嗣了。他說,王妃雖然最受寵,但是嫁過來這麼長時間一直未能有孕,如今又身中奇毒,未必是個長命的,若我有了子嗣,說不定身份便不同了,”朱若敏搖了搖頭,微露一絲苦笑,“其實我並不奢望提高自己的身份,我只想,王爺心裡只怕再走不進別的女人了,我這一輩子卻也不可能再離開楚王府,與其孤苦終老,不如有個孩子。但是,王爺從來不沾我的身,我又怎能懷孕生子?他又告訴我,若我按他說的去做,自然心想事成。”

“我當時並未答應,我知道這件事雖然對我極具誘惑,但並非沒有風險。若是一切順利倒也罷了,若是露出一絲馬腳,只怕我的結局比朱若玲還要慘。回去之後我整整三天沒有睡過覺。三天後那人又找到了我,坦言,也去查過朱若錦,朱若錦打得也是一樣的主意。我才下了最後的決心,從他那裡拿了藥,按照他的吩咐一步步下到王爺的飲食中,並在十一月二十三那晚走出了最後一步。我知道,王爺毅力非凡,便是中了暗算,只怕還有三分清醒,為了以防萬一,我扮作了王妃的模樣。那晚王爺房中漆黑一片,我怕出意外,自然是不敢點燈的。但,那是王爺的房間,王妃又剛剛離去,除了王爺,那屋子裡還能有誰,所以直到我生完孩子死裡逃生,我都沒有起過半點疑心,我一直都以為這個孩子真的是王爺的。”

“去年,整個孕期,朱若錦都殷勤勸我進補,”朱若敏神色有一絲恍惚,彷彿想起當日如在夢中,“我只當她是好意,其實我對她不是沒有戒心,只是在這一路的風雨同舟中慢慢淡薄了,我以為我們互相扶持互為臂助,應該是貼心的。你也知道,當初在朱府,我因為是庶女,為了贏得嫡母一點關愛,在兄弟姐妹中脫穎而出是付出了很多汗水淚水甚至血水的,好容易迎來這麼一點溫情,我怎能不珍惜,怎能不感動?所以我很聽話,她薦來的大夫醫術也好,三四個月的時候我險些滑胎,都是那位陳大夫妙手回春。

如此一來,我還有什麼不放心?我吃得好,吃得多,自然迅速胖了起來,肚子也比一般人要大得多,但是,從未有人跟我提過什麼雙胎之言。我也曾疑惑過,悄悄叫身邊信得過的婢女出去打聽過,也借進香的名義找過大夫,都和陳大夫所言相差無幾,都說胎像平穩,胎兒極壯。單胎雙胎卻不好說。我也便打消了疑慮。去年七月十四,鬼節的前一天,朱若錦陪我在花園散步,她說我距離生產越來越近,需要多走動,生的時候才不至於太費力,我便聽了。可是我身體笨重,走不多久便累得夠嗆,於是我們在荷花池邊歇息,誰知道氣息還沒喘勻荷花池中竟然發生了爆炸,那聲音,驚天動地,我受了這樣的驚嚇,竟然早產……”

朱若敏頓了一頓,起身倒了幾杯茶,先遞給慕清妍一杯,然後讓一讓阿智和陶小桃,又倒了杯白水,晾涼了餵給女兒,之後才自己喝了一杯茶。小女孩兒有些睏倦,倚在她懷中不肯下來,她便將孩子抱在懷中,輕柔的拍著,放低了聲音繼續說道:“進了產房,一應都是全的,我反而心中不安。然後,她們說給我吃點參湯,助一助力氣,我便喝了,誰知喝了之後神智便不大清明瞭,恍惚聽見產婆說我胎位不正橫生倒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