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溜吧!反正他們也不認識她和軒轅澈,丟人就丟人吧,這種恥辱的記憶,一出城就要自動消失。

“吃飽了嗎?吃飽就走了。”

“飽了,絕對飽了!”她乾笑,率先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忽而,聽到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茉歌心裡一突,倏然回頭,只見軒轅澈冷汗淋漓,臉色蒼白駭人,硬扶著桌子的手關節突起……

“鳳十一……”茉歌驚得就奔過來扶住他,看見地上破碎的酒瓶,駭然的感覺湧上,邪皇的手腳竟然如此之快?

“走!”軒轅澈一把推開她,咬牙厲聲喝道:“快走!”

來不及了……

廂房的門被開啟,露出一張冷硬俊朗的臉,尊貴之氣一覽無餘,冷峻的臉上掛著殘佞嗜血的駭人戾氣。

“原來是幽閣的閣主!久違了,鳳十一!”

山外青山樓外樓 030 有喜

一座小巧雅緻的閣樓四面環水,楊柳垂下綠絲絛,十米長的木橋把閣樓和地面連線,檀木製作的木橋矜貴堅固,清白的月光鋪設在上頭,顏色微淺,幽幽地反射出慘白的光線,顯得蒼涼無比。

閣樓精緻非常,小巧玲瓏,八盞華麗的琉璃宮燈掛在外頭,上面的流蘇在溫潤的琉璃之光中淺淺盈溢,在木板上引出一道道精細的痕跡。

門簾以各色的寶石珍珠竄成,一條一條,粉白交錯,有少女倚夢的漣漪,在這靜謐蒼涼的空氣中,卻有點諷刺的銳利。

後面的賞月閣處,女子的身子輕輕地依靠在粗壯的長柱上,上頭雕刻著斑斕的雕花痕跡,寬闊的空間有點像釣魚臺之感,頂頭扇形的屋簷垂著一盞如蓮花狀的琉璃宮燈,昏黃的燈光透出薄薄的琉璃,透在女子尖細清減的臉上,明暗參半。臉色悲喜難測,平靜得如腳下的清水,靜如明鏡。

湖水瀲光灩灩,幽靜的光透出湖面,映出女子如墨的瞳眸中,多了淒涼和慘淡。

少了一座琉璃宮,多了一座茉莉閣,不過是由一座沒有生氣的冰冷宮殿改成了一座小巧精緻的水閣,一樣都是牢籠。

還是如雲如玉服侍她,一切又回到了軒轅澈出現之前,回到了原點,是命運的作弄麼?好像是一場夢一般,美得如斯,卻最終被打破,就像是海上升起的泡沫,見到陽光就破碎了。

也許是老天嫉妒她過得太幸福了,然後發怒了,是麼?早就聽說,天若有情天亦老。

茉歌倚在雕花柱子上,淺淺的呼吸夾著她的苦澀,慢慢的在空氣中瀰漫,天地間的花兒,瞬間都變得枯萎了。

低低沉沉的笑在胸腹間悶悶地響起,堵在喉嚨間,燒悶在腹中,低低啞啞的笑聲聽著讓如雲如玉心酸落淚。終於,笑聲衝破了喉嚨,破碎地溢位紅唇,她在笑,可她的眼眸空洞蒼白,看不到一絲情緒,只是像個木偶般在笑。笑到如雲如玉心酸到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深夏的空氣竟然轉為隆冬。

兩人低低地相視一眼,誰也不敢上前。

軒轅澈,你在哪裡?

我聽見你在叫我走了……一定是受了很重的傷,對不對,否則你不會叫我走的。邪皇他不會放過你的,我知道,他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折磨你的。

可是,你還在這裡,讓我怎麼走?

怎麼捨得走,就是要死,也要死在離你最近的地方。

五天了,從那天被帶回來已經過了五天了,她沒有見過軒轅澈一面,從最初的擔憂道後來的悲哀,以至麻木,茉歌心底幾度輪迴,早就疲憊不堪,這種不知道生死的折磨除了麻木,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手無力地抬起,毫無知覺地坐在長椅上,趴在欄杆上,墨色的眸光緊盯著下面幽暗的痕跡,就是面對著一頭兇狠猙獰的巨獸,他正張著血盆大口,想要吞噬她的所有。